喘著大氣,寧景整個人癱坐在峰頂之上。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能站在云鯨的背鰭上,俯瞰下方眾生。
不過,傳說中的九峰呢。
“別看了,你別看了?!币坏郎n老的聲音在后傳來,等寧景回頭,才發(fā)現(xiàn)有一道骨仙風(fēng)的老道人,搖著拂塵走到了他背后。
“猴哥?”寧景怔了怔。如若沒有看錯,先前一直在掀飛他的人,是一只老山猴。
老道大怒,眼看著就要出手。
“道長有禮,道長生得這般仙氣凜然,莫不是天上金仙下凡?”
老道聞,收手露出了笑容。
“原先想推你下去摔死的……想想還是有點不忍。這一千年來,沒見過你這般的倔種了。”
“道長是峰主么?”
根據(jù)古籍,九座云鯨下的仙峰,都會有一個峰主。
“不是哦……那一年云鯨從天而落,我還是一只剛學(xué)會爬樹的小猴兒。陰差陽錯避過了風(fēng)罡,便一直在這座鰭骨上住著了?!?
“風(fēng)罡?”寧景臉色大驚,若是還有風(fēng)罡,他必死無疑。要知道,九峰上的風(fēng)罡,連那些洞虛境的修士,都無法擋住或避開。
“過來?!彼坪踉S久沒見活人了,老道顯得有些興奮。他帶著寧景,繞到了峰頂?shù)牧硪黄曇?。只在模糊之中,寧景垂頭往下,便隱約看見了一大片連綿千萬里的峰巒,電閃雷鳴,飆風(fēng)呼嘯。
并非是遠(yuǎn)山里的那種低峰,似是剛埋土而出,一股濃郁的土腥氣不時撲入鼻頭。
低咳兩聲,寧景收回了目光。果然,他并沒有真正登上九峰,無非是像老山猴一樣,陰差陽錯地站在了云鯨的背鰭上。
復(fù)盤著經(jīng)過,按著他的猜想,或是埋土千年的云鯨剛被驚醒,而他所處的幽境,正好位于云鯨背鰭,故而,云鯨在飛天之時,順帶著將他帶上了萬里長空。
“遠(yuǎn)山呢?”忽然想到什么,寧景失聲發(fā)問。
“什么遠(yuǎn)山?”老道臉色不解,“左右這云鯨一起,這千里萬里的地方,都會化為廢墟與塵煙。我好似看見了,那一邊的鰭峰上也有人上去了。”
“道長可看清模樣了?”
“沒看清呢,那邊我都不敢過去?!?
寧景點點頭,盤算著落坡縣與遠(yuǎn)山的距離,心底升起擔(dān)心。
“道長,云鯨會飛往何處?”
“我也不知呢?!崩仙胶锏哪樕?,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無非是一場豪賭,若是它飛向烈焰之山,冰原之海,我自然會被燒成粉塵,凍成尸泥。但若是它飛去青山綠水之處,我便又有一千年的修煉好日子?!?
“道長身上有辟谷丹?”
老山猴笑笑,答非所問,“算著時辰,也差不多了。”
“什么……”
“小子,抓穩(wěn)咯!”
寧景沒聽明白,還等再問,才發(fā)現(xiàn)整個峰頂,一下子劇烈搖晃起來。他匍匐趴在地上,才算堪堪穩(wěn)住。
“這是?”
只等再抬頭,一場毫無預(yù)兆的大雨,瞬間飄落下來。
老山猴狂喜不已,垂掉了道袍在雨中狂奔。
“小子,這是鯨霖??!”
雖然不大清楚,但見著老山猴的模樣,寧景也迅速起身,攏起手掌接了一捧,放到嘴里喝去。
不多久,只等鯨霖滾入喉頭,他的整個身子變得舒服異常,比當(dāng)初泡在靈池里,更要勝上幾分。
原本身子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干涸的氣海穴,也重新變得源源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