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幾日,蘇清月都未見到他,只能從紅方或常德的口中得到一兩句消息。
從他們的臉色和眼神之中,她能感受到,情況并不好。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的發(fā)生。
自焚和謀殺,竟然聯(lián)系在一處,發(fā)生在世家貴族,何不是一場笑話。
蘇清月站在長廊之處,望著那個方向,想著紅方口中之,心口沉悶不已。
“清月姐姐,我才知道,夫人將孟姨娘活活打死了,連那位大爺好像也不在了。”
“現(xiàn)在國公爺也沒了,夫人也受了重傷,世子就剩一個人了。”
“怎么辦??!”
紅方一邊說著,一邊掉著眼淚,極其傷心。
她自小在府中長大,雖只是一個婢女,可國公府給了她一個遮風擋雨之地,總歸有幾分感情。
這樣噩耗,一時間難以承受。
蘇清月淡著眼眸,輕抬手幫她擦著淚水,安撫著:“你近日身子不好,不要一直流淚,哭壞了眼睛?!?
蘇清月不像紅方,對府中之人有情感,但聽到生死之事,難免會被影響,說不出是何情緒。
沒有傷心之意,也并未幸災樂禍。
只是唏噓罷了。
“清月姐姐?!?
“世子肯定傷心極了,他為何不來找你?”
紅方雖不聰慧,但卻能感受到世子對她的愛意,這種時刻,他應該要來找清月姐姐才是。
蘇清月動作一僵,微垂眼睫,轉頭望向院門外,她也不知。
“這么大的事,他應當沒空。”
她淡淡回了一句,不帶著感情,讓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態(tài)度。
也或許是那晚,她不曾回應。
她不能肯定。
但從心底希望,他能將一切處理好。
世上苦難總是比幸福多。
對誰都是。
她無力幫助。
小院一日比一日安靜,連小遙之都察覺出不對勁了,趴在她身側,猶豫的望著她:“娘親,他怎么不來了?”
也是那一刻,蘇清月萌生一股想法,心尖微顫,她將女兒抱進懷中,溫柔的詢問著:“你想見他嗎?”
小遙之乖乖呆在娘親的懷里,揪著小胖手,糾結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向她,最后小小的點了點頭。
蘇清月無法表此時的心緒,微微揚著嘴角,將小遙之抱了起來:“好?!?
“娘親帶你去看他好嗎?”
說這話時,她好似松了一口氣,像是給這幾日的緊繃,找到一個借口。
她只想知道,那人手上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是不是還活著。
僅此而已。
從榻上下來,只披了一件外袍,便抱著遙之往院外走去。
她該慶幸,裴桉將這里準備的很齊全,出門只是一句話的事。
“他在何處?”
蘇清月站在馬車之外,望著神色低迷的常德,輕聲詢問著。
而眼前之人,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又或許不敢相信,雙眼之中迷茫和震驚夾雜著,說話都有點結巴。
“清月姑娘,你要見世子嗎?”
能聽出里面的激動。
“嗯?!?
“能見到嗎?”
蘇清月臉上并未有太多的神情,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意圖。
可就僅僅是這么一句話,也夠讓他驚訝和激動。
要知道,這幾日來,他日日都想開口,讓她去見見世子,能陪在他身旁。
可卻一直沒法開口。
“能。”
“世子如今就在府內。”
“若是見到你和小小姐,一定會高興一點?!?
這幾日,常德在小院和府邸來回奔波,清楚知道府中的情況,心底滿是擔憂。
世子的情況,讓人焦心不已,可誰都無法勸說。
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將身子給弄垮了。
“我這就送你們去。”
常德連忙出聲,動作迅速不已。
坐在馬車上的蘇清月,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主動回到那個府邸,心底一陣復雜。
她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這么一日。
“遙之,娘親從未想過回去。”
“可眼下,他好像真的要撐不住了?!?
她抱著女兒,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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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大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便是宮中也是議論紛紛。
而臥榻休養(yǎng)的蘇明月起初聽到這消息時,也驚詫不已。
沒想到,裴府一波三折,最后還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但和旁人不同,蘇明月只是驚,無一絲同情,甚至在聽到那位國公想拉著寧氏一起死的消息時,眼底滿是嘲諷。
這世上的男子,都這般可恥。
便是死也要拉上女人陪葬。
就這樣自焚,也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
“裴家活該如此?!碧K明月躺在榻上,冷聲說著一句。
她雖不喜歡寧氏,更看不上她,但就同為女人而,都是一樣可悲罷了。
而坐在身旁的趙寒,聽到這話,將手中吹涼的補藥,放在她嘴邊,輕哄著:“別氣。”
“你身子要緊?!?
明月看著眼前之人,見他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之中看不出一絲波動,心中暗嘲。
“陛下不是很信任裴桉?”
“出了這么大的事,你不去寬慰一二?”
他日日就在殿內待著,看著人心煩不已。
趙寒并未被她這些話影響到,手中動作不變,語氣也十分溫和:“乖,喝藥?!?
“這都是旁人的事,死了便死了?!?
“朕身邊的人,早就死完了,不是什么奇事?!?
“眼下你的身子最重要?!?
這樣的話,他說著十分輕松,不像是在談論生死性命,而是在說日常一般。
蘇明月浮起一抹冷笑:“果然是我認識的陛下?!?
“若是那位裴大人聽見這番話,怕是要寒了心。”
“想來是臣妾多想了,你們并不在意這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