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警惕地盯著他,似是劍心掙扎,他身邊的鐵劍也跟著不停顫鳴著。
“好!”他猶豫許久,口中終于迸出了一個音節(jié)。
寧長久走入他閉關的那片空間里,因為那青衣少年長期修行于此的緣故,每一根石筍都像是一柄劍,散發(fā)著淡淡的,錐人的劍意。
寧長久對于那些劍意視若無物,直接走到了青衣少年的身前,盤膝坐下,手指一勾,一柄插在地上的鐵劍一下子飛出,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將身前的青石板拂凈,以劍為筆,開始寫字。
“你字不錯,練了許多年了吧?!鼻嘁律倌昕粗厣锨嗍迳系淖舟E,由衷贊美道。
寧長久粗略地算了算教寧小齡寫字時的日子,答道:“十三天?!?
青衣少年微愣,覺得眼前這個人要么是真的高人,要么就是極不誠懇。
不出一刻鐘,青石板上,已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他讓開了身子,閉目養(yǎng)神。
青衣少年看了他一眼,似因為緊張,牙齒輕輕摩挲著,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向下,認真地看了起來。
“以體為胚,以靈為元,心胸生小日月,以為周天計時,劍心錘鍛有三……”
青衣少年起初不以為意,但越看越覺得心驚,他回想起自己修煉劍胎的過程,其中許多的困難和問題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原來鍛體的日期不是按正常的時辰算,而是按身體運轉的周天計數(shù)……”
“原來承受劍體錘鍛的不是肉身,而是先天靈……”
“原來還需要草藥浸泡肉身輔佐,是哪幾味呢……”
青衣少年心中這樣那樣地想著,許多文字落在眸中,便是思緒為之一闊,霍然開朗。而一些段落則因為沒有前文的照應,所以看得云里霧里。
時間過了許久,他緩緩抬起頭,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水,鐵青色的瞳孔像是一塊未鍛打的生鐵。
他看著寧長久,話語中已透著幾分敬意,道:“前輩與師父同輩?”
寧長久睜開眼,略一思索,懶得捏造身份,便只是搖了搖頭。
青衣少年心中一驚,心道難道比師父還要高出一輩?
不過對方好像不愿公開自己的身份,那作為晚輩,便也不追問了吧。
他心想自己還在糾結通仙破長命的修道方法,而對方已經(jīng)在探究先天靈本源性上的問題了,自己與他的差距,確實極大,也不知這位師叔祖,是不是已經(jīng)邁入了傳說中的紫庭境中。
寧長久看了他一眼。
青衣少年不再猶豫,立刻喚出了自己的先天靈。
靈氣如云團般聚攏身前,逐漸凝作一個雪團般的身軀,那身軀上冒出兩個圓溜溜的眼睛,而額頭上,探出兩只灰色的犄角,就像是被砍去了四條腿的年幼綿羊。
心中雖篤定對方是個大人物,但青衣少年將先天靈送到對方面前時,心中依舊緊張。
先天靈是與生俱來的修道輔助之物,與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只有在危難關頭,才會被拿出來用來抵抗對手,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平常時刻,先天靈是不會輕易喚出身體的,甚至自己是否擁有先天靈這件事,許多人也是選擇隱瞞。
“不要嘗試用神魂操作它,我的測試需要獨立?!睂庨L久道。
“好?!鼻嘁律倌挈c點頭。
寧長久看著那只散發(fā)著靈氣的小山羊,然后將手伸到了它的眼前,開始做自己預想的三個測試。
他先以微弱的靈氣探入它的身體,尋找是有類似血肉、經(jīng)脈、靈竅之類的生理特征,觀察其除了納入靈氣之外,是否還會納入其他物質與身體反應。
接著,寧長久再將手伸到它的瞳孔前,指尖靈氣凝聚,驟然發(fā)出亮芒,測試它的瞳孔是否會有收縮的反應。
反復做了數(shù)次之后,他才以一絲道元包裹住了先天靈,做最后的測試。
青衣少年眉頭一顫,抿緊了嘴,似有些痛苦,卻強忍著沒有說話。
寧長久以道元小心翼翼地滲入他的身體,先天靈的內部構造在識海中放大了許多倍,他小心求索著,探查它是否具有大腦活動時激發(fā)出的微弱電流。
一刻鐘后,寧長久收回了手,不可查覺地搖了搖頭。
“好了。”寧長久睜開了眼,最后看了那只小綿羊一眼。
青衣少年的背部盡數(shù)被汗水打濕,聽到寧長久這句話,才如獲大赦,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誠摯地盯著寧長久,將先天靈納回體內,虛握了個劍禮,道:“懇請前輩兌現(xiàn)諾。”
寧長久隨手抓過了一把劍,開始刻字,隨口問道:“你叫什么?”
青衣少年連忙恭敬道:“晚輩南承,南方的南,傳承的承?!?
寧長久點點頭,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接著,他問了一個令南承極為不思其解的問題。
“你知道這里……怎么出去嗎?”
“什么?”南承一震,緩緩回神,不解道:“刺峰數(shù)百洞窟皆與外面山腰貫通,以前輩的修為,大可以馭劍而出啊。”
寧長久問:“還有其他路嗎?”
南承心中了然,天窟峰被護山大陣環(huán)繞,馭劍而出也許太過張揚,可能這位師叔祖想要隱藏些什么……
寧長久指了指上面,道:“我是從書閣下來的。”
南承微驚,道:“書閣竟有通往此處的暗道?”
寧長久問:“你師父沒與你說過?”
南承搖頭道:“沒有,我們皆是馭劍前來閉關的?!?
寧長久問:“那此處閉關者有多少人?”
南承再次搖頭:“我不清楚,但這隱峰極大,其中閉關之人,少說有十位?!?
寧長久點點頭,這個數(shù)字與他預想的差距不大。
寧長久問:“他們都是怎么出去的?”
南承苦笑道:“當然也是馭劍而出……不過……”
“不過什么?”
“據(jù)說那纏龍柱下,有一條連同外峰的道路,但是我閉關前,師父多次囑咐過我,無論如何不能入下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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