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哈子一旦上車,他的小命就全掌握在那紙人的手里。而紙人開車----除了把陽人帶到陰間路外,我實在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必須叫醒張哈子!
我顧不上會不會驚動身邊的人,卯足了勁兒沖著悍馬車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張哈子。原以為我這一聲會讓張哈子有所警惕,卻萬萬沒想到,張哈子竟然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依舊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
他先是將那個紙人放在駕駛座上,然后拿著它的腳,彎腰一只一只塞進(jìn)駕駛座前,就好像是真的在安放一位正常人一樣。我甚至都能想象,他應(yīng)該是一邊摸索著悍馬車的剎車油門,然后把紙人的一只腳給放在上面……
一想到他正彎腰專心擺放紙人,而紙人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后腦勺露出滿臉奸笑的樣子,我后背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冷汗。
不行,一定不能讓張哈子上車!
可是,為什么張哈子聽不到我的聲音呢?難道是因為隔得太遠(yuǎn),嗩吶聲和歡笑聲太大,而我喊的聲音太小,所以他才聽不見?
不管了,我扯著嗓子,拼著喉嚨破了不要的決心,再次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山Y(jié)果發(fā)現(xiàn)不管我怎么喊,張哈子都無動于衷,依舊我行我素的把那紙人塞進(jìn)駕駛座。
而此時他的動作已經(jīng)完成,只聽見嘭的一聲,等他關(guān)上車門后,就看見他伸手貼著悍馬車的車身,沿著車尾方向,的朝副駕駛座走了去。
糟了,不管我怎么喊,張哈子都聽不到我的聲音!
難怪我叫那么大聲,送葬隊里的這些陰人都沒有跳出來制止我,原來是它們早就知道,不管我怎么叫,張哈子都聽不到。
為什么會這樣?嗩吶聲就算聲音再大,應(yīng)該也壓不住我不要命的嘶吼才對。
突然間,我腦海里靈光一閃,很快就想明白了這里面的玄機。
我記得之前張哈子就聽不到從送葬隊伍里發(fā)出的任何聲音,不管是嗩吶聲也好,還是小孩子的歡笑聲也好,他全都聽不見。而我現(xiàn)在身處送葬隊伍里,那他自然也就聽不到我的任何聲音!
所以,想要叫醒張哈子,我必須得脫離這送葬的隊伍才行!
怎么辦?
跑!
可當(dāng)我剛拼命邁開步子想要逃離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管我怎么使勁兒,那抬起來的腿,都只能跟著送葬隊的節(jié)奏,往前亦步亦趨,而且速度奇慢,就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一樣,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不行,睜著眼睛,我的雙腳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看來想要離開這里,我只能閉著眼睛才行。
于是我事先看清方向,然后閉上眼睛,不管不顧的朝著悍馬車的位置跑去。
我不敢耽誤太多時間,所以只跑了七八步,我就睜開眼睛,想要先叫醒張哈子再說。
可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直接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被嚇得暈死過去!----在我眼前,是朱大彪那張被河水泡的腫脹的慘白臉頰,而它正瞪大著眼睛,圓鼓鼓的看著我!
你見過死魚眼嗎?黯淡無光,卻又往外凸的高高的,好像稍不注意,那眼珠子就要從眼眶里跳出來一樣。朱大彪的眼睛就是這樣,因為被河水泡過,所以他的眼珠子圓鼓鼓的無比瘆人。
我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然后就意識到,我剛剛往前跑的時候沒有聽到腳步聲啊,為什么它還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而且我跑的速度并不慢,它是怎么做到我一睜開眼,它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不是意味著,我在往前跑的時候,這家伙就一直這么盯著我往后退著跑?一邊跑的時候,身上的水還一邊嘩啦啦的往下掉?
一想到這里,我腦海里很快就浮現(xiàn)出那詭異的場景,嚇得我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還好我是閉著眼睛跑的,否則要是睜開眼,看著朱大彪一直貼著我的臉往后退著跑,我估計當(dāng)場就會被那詭異的場景給嚇?biāo)肋^去!
在我睜開眼的瞬間,周圍立刻就傳來嗩吶聲和歡笑聲,而那些穿著白色孝服的陰人,也依舊圍繞在我身邊。
完了,這個方法也不行,我還是沒能跑出送葬隊!
最關(guān)鍵的是,按理來說,我快速跑了七八步,就算沒能跑出送葬隊,那送葬隊想要困住我,也應(yīng)該是跟著我快速挪了七八步的距離,可我看了看距離張哈子的位置,發(fā)現(xiàn)送葬隊根本就沒有改變原本的前進(jìn)步伐!
整支隊伍還是像之前一樣,被慢放了一樣,輕飄飄的往前挪!
也就是說,我剛剛跑的七八步,就像是在跑步機上跑步一樣,完全沒有踏出實質(zhì)性的步子,位置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而此時的張哈子已經(jīng)摸索著走到了悍馬車的車屁股處,再耽誤這么點時間,他就會坐進(jìn)副駕駛座上,到那個時候,那就真的一切都遲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