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寺的日子,本當是自在順遂,只每日早起有些疲倦罷了,沈昭月亦是這個打算,就當給自己偷個閑,遠離謝家的規(guī)矩,圖個清閑而已。
然而,打從齊恒住進客院的那一日起,沈昭月就再也沒了清閑。
客院分為男院與女院兩處,中間有廊亭相隔,按理說,男客不得出入女院,可齊恒偏偏要守在了廊亭處,每當沈昭月要早起去誦經(jīng)祈福時,就剛巧被他攔住。
“沈姑娘,起得早啊?”
“正巧,我也去祈福?!?
“沈姑娘,今日早膳用了沒?”
“……”
一連五日,沈昭月都被他纏著,她原本還擔心此人要殺她滅口,可現(xiàn)下卻是覺得這人怕是憋著什么壞心思,在等著她入套。
齊恒在寺中將養(yǎng)著,倒是避開了謝長翎的搜查,流云來報:“謝長翎未敢在城中大肆搜尋,只加派了巡邏的人手和班次,之前的宵禁也解了?!?
“慶王呢?”齊恒坐在廊上,手中拿著一顆顆的小碎石,朝著遠處的一棵小樹砸了過去,每顆石子都剛剛射中一片樹葉,葉落污泥上,殘花入斜陽。
“慶王這些日子混跡在花樓,每日不務(wù)正事,只尋花問柳。然,謝長翎多次勸解,最后倒是被打了出來。”流云已派人盯著慶王許久,原本還以為這二人應當關(guān)系不錯,誰知前日竟是在望月樓動起手來,慶王雖不學無術(shù),但身邊的人皆是皇室高手,謝長翎落了下風。
齊恒伸了個懶腰,這兩人在京城就是冤家,可是不是歡喜冤家,就有的猜了?!巴跣竦搅藳]?”
“到了兩日,可他一到廣陵,第一件事則是去了趟陸家,退親。”流云對王家落井下石的做法很是不屑,之前是上趕著要定這門親事,誰知陸遠山一倒臺,王家不僅推出個替罪羊,更是連親事都要退了。
“王家本就是無利不起早,若非圣人有意給王家一個機會,也輪不到他來廣陵。只怕這退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饼R家三代為皇家太傅,齊恒雖不敢說自己是個坦蕩君子,但對于王家這般行事,亦是看不起。
“我的傷還需幾日才能好全,暫且別透露了風聲。”當手中最后一顆碎石砸出去時,正中樹干,石子深深扎進了樹中,齊恒瞧了下時間,她也該回來了?!爸x家派人送東西來了?”
“是,屬下查了。是謝長翎的貼身侍衛(wèi)送來的,暫且交由了伙房的人。”流云答道。
“一個女子,他倒是上心?!闭罩x長翎那一張冰冷冷的死魚臉,齊恒還以為他這輩子都看不上女人呢?
身后一陣腳步聲傳來,齊恒歪頭一看,正是剛剛誦經(jīng)回來的沈昭月,今日她換了一身嫩黃色的繡花交領(lǐng)襦裙,一只銀色蝶形步搖別在高聳的發(fā)髻上,隨著腰身擺動,輕盈閃耀。
香葉跟在身后,她剛?cè)N房領(lǐng)了謝長翎送來的食盒,都不用打開盒子,都能聞到其中的飯菜香氣,饞得她都快流口水了。因而她走得極快,還稍稍催促了沈昭月一聲:“姑娘,我肚子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