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方起碼有一百多種,過去威坪人甚至都聽不懂青溪人講話。
我認為在國內(nèi)沒有人能完全了解淳安方,那些所謂的資深語專家也不行。
把頭說他特意學(xué)了些方,就是為了應(yīng)對剛剛這種緊急情況。
剛才船老大哦啦哦啦說那一句,意思是:“哦,是這樣,真沒看出來你是移民出去的?!?
把頭回答他說:“吾做山一地斯,小人跟秋秋伊娘克絲了?!?
意思是我是做生意的,很小的時候就跟爺爺奶奶離開了。在本地方中,秋秋是爺爺,伊娘是奶奶。
這樣一來就徹底打消了船主的疑惑,因為每年從福建安徽過來很多人來千島湖“找墳祭奠”的。
結(jié)果呢?別說找祖墳了,連記憶中村子的大概位置都找不到,全淹在水下了。
大部分人就在船上燒點紙錢,或者往湖里倒點酒,祭拜一下。
所以每年清明前后你來千島湖旅游,總能看到在湖邊燒紙錢的,那些老人大都臉色漠然,惆悵,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嘆的是鄉(xiāng)愁。
一座大型水電站,三千個村子,幾十萬戶大移民,埋葬兩座大型千年古城,讓這個從古至今出了幾十名狀元和進士的科舉之鄉(xiāng)瞬間成為一片汪洋,這到底是掙錢生意還是賠本買賣,搞不清楚。
傍晚時分,船上亮起了燈,在豆芽仔的精準領(lǐng)航下我們到了小梅峰島附近,還沒靠近,我遠遠看那小島上霧氣彌漫。
船主拿著望遠鏡看了看,沖把頭說:“老先生,這一帶周圍是不是以前的浪川古村一帶?看著像啊?!?
把頭目光平靜,沒說話。
我問你怎么看出來的?都是水了。
他立即道:“我憑方位感覺,這地方多少年沒人踏足了,跑船的也不從這里走啊,我看那島上霧氣彌漫,指不定有危險,可得小心點兒,要不各位明早再去?”
婉謝絕了對方好意,我說我們時間緊不敢耽擱。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