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門別類收納這些首飾,駱寧余光瞧見至少八個錦盒,一點點被鋪滿。而方才,這些東西都在她頭上,由她細細脖頸支撐了至少一個時辰。
拆完頭飾,丫鬟們又替她更衣,脫下沉重?zé)o比的喜服。
駱寧這件喜服,有一條腰帶,腰帶上點綴了至少三斤的寶石,極盡奢華,也好重。更別說喜服里三層、外三層,上面用金線繡得各色花紋了。
衣裳一換,似脫胎換骨,駱寧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這種輕松。
吃過苦,甜才更甜。
她不著痕跡舒口氣,任由丫鬟替她換上普通的新衣。
以往時常嫌棄她這頭厚密的頭發(fā)沉,此刻才覺得發(fā)絲如霧,毫無重量。
初霜兩次看她。
大半年的時間,初霜似乎又長高了些。比起大部分丫鬟,她微胖,圓嘟嘟面頰、大眼睛,粉白又紅潤,瞧著十分討喜。
駱寧悄悄對她笑了下。
“……王妃,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一切收拾妥當(dāng),駱寧也從酷刑里解脫,她坐在床沿上,石媽媽如此問。
駱寧:“我的陪房,他們現(xiàn)在何處?”
“都安頓好了。暫時不用他們服侍,都在后頭的下人房。您需要的話,老奴叫幾個人進來?”石媽媽說。
什么是規(guī)矩?女主人的喜好,就是這內(nèi)宅的規(guī)矩。
駱寧笑了笑:“不必了,你們服侍得極好。”
石媽媽敬重王妃,駱寧也不會主動給她找事。
她沒有破格。
她一個人坐,石媽媽怕她無聊,還特意尋了一本書給她。
竟是一本《心經(jīng)》。
駱寧就這樣,翻書、靜坐,又等了好久。
中途,石媽媽給她端了一碗雞絲面。
吃得三成飽,駱寧能忍受餓,但犯困。這么大半日的忙碌,她太累了。又不能睡。
起了更,新郎官才回房。
雍王一回來,院內(nèi)鴉雀無聲,丫鬟們連喘氣都屏住了,不敢發(fā)出半分聲響。
有條不紊服侍他更衣、洗漱,收拾妥當(dāng),他才進了里臥。
駱寧站起身:“王爺?!?
蕭懷灃沒怎么喝酒。他大婚,辰王與崔正卿替他喝了,兩個人爛醉如泥。蕭懷灃只喝了幾杯。
他無醉意。
新房內(nèi),紅燭搖曳。燭火葳蕤,駱寧穿著紅色褙子,繡了金線牡丹,襯托她一張臉白凈如玉。
長發(fā)沒有任何裝飾,從肩頭傾瀉而下,似墨綢初綻。
“你穿紅色好?!笔拺褳栭_了口,聲音平緩,“瞧著貴氣?!?
如明珠洗去了塵埃,露出了她的灼耀,簡直令人炫目。
“王爺著紅也好看,英俊不凡?!瘪槍幓鼐此部淞怂?。
真心實意。
雍王雖然沒有貴公子的風(fēng)流不羈,五官卻是非常優(yōu)越,薄唇高鼻,眉骨微隆,眼神就格外深邃。
只是從表情到語,都太過于嚴肅,叫人不敢多瞧他,更不敢褻瀆。
“……你可餓了?”蕭懷灃問她。
駱寧:“餓了。方才吃了一小碗雞絲面,沒吃飽。”
她從早起就只喝了一碗燕窩粥,又是寅時初被叫起來的,饑腸轆轆。
“來人,準備宵夜。”蕭懷灃吩咐。
很快,偏廳擺好了宵夜。
面食,幾樣點心,另有各色小菜。
駱寧又吃了一碗面,胃里才感覺到了七分飽。
蕭懷灃在宴席吃飽了,只是陪著駱寧吃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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