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我們反復(fù)研究,最后做地窖,深數(shù)尺,作屋其上?檐高地二尺許,作窗以通日光,人居其中。就濕地紡績,便得緊密,與南土無異?!?
說話間,工匠拿起一匹布說道:“公子請看,此布縝密細(xì)白,布幅寬大,制衣耐久,染色亦佳,不在江南中品布之下?!?
陳月白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了新式腳踏紡車、手搖織機(jī)還有江南招來的熟練工人,織布的質(zhì)量、數(shù)量都提升了,人工花費卻便宜了,總成本便降低了。
“到時候吳家賣多少,我們都能比他賣得更便宜。他們買來的棉花織布越多虧得越多。幾萬兩收的棉花要不想砸在手里,就只有來求我們了?!?
“等干掉了吳家,北岳府內(nèi)做棉紡織的誰不以我們陳家馬首是瞻,到時候互市一開,便是日進(jìn)斗金。”
“雖然來來回回花了十多萬兩銀子,但都是值得的?!?
想到這里,陳月白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在這時遠(yuǎn)處的小廝跑了過來說了些什么。
陳月白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工匠師傅說道:“那楚齊光說是發(fā)明了一種不用人力,只用水力、馬力,產(chǎn)量可二十倍于傳統(tǒng)織布機(jī)的新機(jī)具,蔡師傅你覺得可能嗎?”
蔡師傅哈哈一笑道:“絕無可能,公子可聽說過江南布衣被天下?我在江南都沒聽說過有什么機(jī)具不用人力,還可有二十倍產(chǎn)力,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公子可千萬不要被哄騙了?!?
……
關(guān)于新的水力紡紗機(jī)、水力織布機(jī)的傳聞已經(jīng)在青陽縣鬧得轟轟烈烈。
時間也終于到了楚齊光要召開發(fā)布會的這一天。
這一天青陽縣的大族、富戶們都被邀請到了紡織工坊之中。
一個個老爺、公子再加上小廝、護(hù)院,一共來了足足四五百人,顯得工坊又小又?jǐn)D。如果不是吳家和道觀的面子,恐怕在場好些人都懶得待下去了。
在他們面前的是兩臺被幕布籠罩的機(jī)器,而楚齊光便站在幕布之前,伴隨著雙手一拍,兩邊的小廝便用力將一副巨大的畫卷落給轉(zhuǎn)了下來。
上面是丁家每年賣給北方妖族的棉布數(shù)量。
看著下方的四五百名觀眾,楚齊光額頭的青筋微微跳著,忍耐著想要沖下去打死幾個人的戾氣,心中無奈嘆道:‘果然人一多就來了……’
他無奈忍耐著心底的病魔,開始說道:“眾所周知,北方妖族之中,除了狼妖、牛妖、羊妖之外,其他族類都需要大量御寒衣物,而妖族如果要維持人形,同樣需要衣物御寒?!?
“更不用說他們擄掠過去的包括人族在內(nèi)的各族奴隸,也同樣需要衣物御寒?!?
說話間,他又是拍了拍手,背后便是第二張巨大的畫卷被放了下來,上面是開放互市后妖族的棉布需求量。
“100萬匹,這是妖族每年需要的棉布數(shù)量?!?
伴隨著一張張畫卷的落下,還有楚齊光的講解,在場眾人都漸漸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著靈州人口的估測,棉布需求量的估測,南方每年運過來的棉布數(shù)量估測……以及作為對比的,靈州本土每年產(chǎn)布之少。
給在場所有人的感覺就是……棉布作為剛需,在整個北方和妖族中都有著巨大的市場,讓人垂涎欲滴。
而楚齊光在臺上也是越說越舒坦,腦海中的精神似乎都在不斷升華,讓他說得越來越暢快:“這些年來,北方多地都被朝廷責(zé)令種植棉花,多個州府甚至都將棉花作為稅賦征收之項?!?
“棉花種植如今已經(jīng)在靈州普及過半之府縣,但多數(shù)府縣還是寡于紡織,便是因為北方的布始終不及南方?!?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北棉南運,南布北運,我們北方自己種的棉花,卻要繞一圈在江南織成了布,在賣給我們。”
“但今天……”
伴隨著楚齊光一拉幕布,露出后面兩臺正在不斷運作,不斷產(chǎn)出棉紗、棉布的機(jī)器,楚齊光緩緩道:“……我們要重新定義紡織!”
陳剛說道:“聽懂掌聲?!闭f完帶頭就鼓起掌來。
伴隨著下方掌聲陣陣,楚齊光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似乎一下子沖出了肉身,好似直上云霄,來到了星空的盡頭,看到了超越一切生命能夠想象得深淵,看到了那無窮無盡……無法被理解、無法被描述的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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