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神色一動沒有說話,一旁的管家郝福來卻是開口強(qiáng)勢道:“楚公子可不要亂開玩笑,丈量土地,均平稅賦徭役,這乃是國策。我們自當(dāng)竭力為之,為朝廷分憂,為百姓解難。”
楚齊光笑了笑,沒看這管家,而是盯著郝文說道:“郝大官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國策的確是國策,但朝廷就算要推廣全國,總也得有個先來后到,不可能一蹴而就。
大漢天下的土地這么多,一州州一縣縣地輪下去,這早一點(diǎn)晚一點(diǎn)響應(yīng)政策,可就能差個十幾二十年了。”
楚齊光的話說到了郝文的心里,作為青陽縣的老牌地主,家里的財產(chǎn)大半都在這田地上,將霸占的田地退還出去這種事情……就算是國策他也是想著能拖幾年就拖幾年,說不定換個知縣就拖黃了呢?
管家郝福來聞卻是不屑地看著楚齊光:“你一個黃口小兒,武道不過一境,又身無功名,能有什么辦法阻攔堂堂一縣父母官?”
楚齊光看了這管家一眼,總覺得對方似乎對他有一種敵意,心里想到:‘還是說這是在郝文和管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楚齊光看向郝文說道:“郝大官人,如果你愿意幫我一個忙,讓我看一看這青陽縣的縣志還有會典,我就一定能想出辦法讓何知縣無功而返?!?
縣志記錄了縣里的歷史、地理、風(fēng)俗等等內(nèi)容,會典則是記載了開國初到現(xiàn)今為止,青陽縣所有的政策變遷。
這兩樣都是楚齊光在李算手的幫助下也沒能看到的東西。
楚齊光看這兩樣?xùn)|西,一來是想要查查楚家身世有沒有什么異常,二來是查查有沒有紫府秘箓的線索,最后順便幫吳家、郝家一個忙。
郝管家冷笑道:“結(jié)果你連辦法都還沒想出來?還想看縣里的縣志和會典?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勸阻郝二爺?shù)溃骸袄蠣敚覀儙准疫@么多人都還沒拿出個穩(wěn)妥的辦法來,這小子來歷不清不楚,您可千萬別輕信了他?!?
楚齊光皺著眉頭看向這管家,再次確認(rèn)對方的確對他有敵意,心中有些奇怪起來。因?yàn)樗案緵]見過對方。
另一邊的郝文卻是思索了一下,看著楚齊光問道:“你看了縣志和會典就能想出辦法來?你有幾成把握?你對著道觀的方向,對著道尊說?!?
楚齊光轉(zhuǎn)向了道觀的方向,慢慢說道:“我這些日子已經(jīng)過目了青陽縣歷年的錢糧帳冊,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很多縣衙的問題,一旦拿出來足以叫知縣手忙腳亂?!?
郝文微微點(diǎn)頭,他當(dāng)家了這么多年,當(dāng)然知道一年年的苛捐雜稅下來,青陽縣積累了多少賦稅上的漏洞,新來的知縣沒個一年半載都不可能厘清。
可知縣不過是三年一屆的流官,往往上一屆的問題還沒解決,又留下一堆新的問題便走了。
楚齊光接著說道:“只要讓我再對照一下縣志和會典,我敢對玄天道尊發(fā)誓,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叫何知縣知難而退。”
郝文盯著楚齊光,似乎在努力看清楚楚齊光的虛實(shí),但他看到的卻只有一雙堅(jiān)定無比的清澈眼眸。
而對著道尊發(fā)誓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里,也還是比較增加可信度的。
于是郝二爺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那好,我會給你安排……”
待楚齊光離去之后,郝管家對著郝文郝二爺說道:“老爺,我看這楚齊光不過一個剛進(jìn)英略館的學(xué)生,聽說以前都在那王家莊種田,就是個窮了十八代的泥腿子?,F(xiàn)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細(xì),貿(mào)然就用了,會不會反而壞了事?”
郝文斜眼看了管家一眼,隨意說道:“反正他想出辦法,用不用還是我們說了算。他不過是個棋子,背后的人才是關(guān)鍵,等他拿出了辦法來……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棋,又有什么目的了。”
“好了,不談這個?!焙挛难壑虚W過一絲激動和貪欲:“接下來我給你列個單子,你立刻去囤貨。要趕在互市之前,把我們手里的銀子都變成鐵鍋、茶葉、丹藥、鹽……”
郝文說了一大堆北方妖族急缺的生活用品,接著笑道:“一旦互市的消息傳出去,這價錢起碼翻幾倍……”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