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蕪知道,千玨一定是這里面能和陸讓過招的了,他要是徹底失去戰(zhàn)斗力,沒人能制住陸讓給他打鎮(zhèn)靜劑。
她當(dāng)機(jī)立斷,在陸讓順利得手之前搶過那只酒瓶,藏在身后。
陸讓眼神一冷,被激怒,甩開千玨,去看背后搶他酒瓶的人。
對上他麻木的眼神,商蕪有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
她攥著酒瓶,手心出汗,下意識后退:“你,你冷靜點(diǎn),我們不是傷害你的……”
話還沒說完,陸讓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朝她出拳。
千玨大吃一驚:“躲開!”
凌厲的拳風(fēng)已經(jīng)到了近前,商蕪連躲的資格都沒有。
她嚇得閉上眼睛,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
忽然,商蕪感到額前的頭發(fā)被拳風(fēng)掃起來。
陸讓瞳孔急劇收縮,像是有什么東西強(qiáng)行干擾了他的行為。
攻擊她的拳頭硬生生偏離兩厘米,砸向她身后的酒柜。
轟——?。?
三米高的酒柜玻璃發(fā)出巨響,無數(shù)碎片碎裂掉落。
商蕪茫然地睜開眼,還沒看清楚眼前,忽然被一只手大力攥住。
陸讓近乎于粗暴地抓住商蕪,往他身上猛扯,另一只手狠狠按住她的后腦勺,身體半旋,轉(zhuǎn)身的同時將商蕪摟進(jìn)懷里。
商蕪幾乎是撞進(jìn)他滿是血腥味的懷中,頭頂狠狠磕在陸讓下巴處。
耳邊響起噼里啪啦的碎片落地聲。
商蕪能清晰感覺到陸讓的身體驟然繃緊,像一塊無懈可擊的堅硬盾牌,將她嚴(yán)絲合縫地護(hù)在懷里。
震聾欲耳的破裂聲似乎還在耳邊。
商蕪的世界里只剩下嗡嗡耳鳴,還有陸讓有力急促的心跳聲。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千玨死死盯著商蕪。
不,是盯著擋在商蕪后腦勺的那只手。
陸讓的手早已經(jīng)鮮血淋漓,血順著手背流向他的手臂,即便已經(jīng)重傷,卻還在死死護(hù)著商蕪。
這一幕,驚得眾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讓發(fā)病時或狂躁或自閉,有時毀天滅地像個瘋批暴徒,有時連續(xù)十天能不說一個字。
十二年的發(fā)病期,千玨從沒見陸讓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擾過。
可現(xiàn)在……
千玨喘了口氣。
商蕪從陸讓的懷里緩緩抬起頭,余光掃到從上方流在她肩頭的血跡,倏然一驚,就要掙扎出陸讓的懷抱。
“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陸讓按著她一動不動,心臟瘋跳,呼吸急促又沉重。
直到她聽見陸讓緩緩開口。
“阿蕪?!?
商蕪僵住,被這沙啞的聲音輕輕拂過心臟。
她沒有再掙扎,抱住陸讓:“你清醒了嗎?”
陸讓下頜抵在商蕪頭頂,閉著眼,有氣無力道:“對不起。”
商蕪心里一酸:“不需要你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
陸讓耗盡所有力氣,就要扶著跪下去。
千玨和幾個保鏢連忙圍過來扶著他,眼里帶著一絲震驚的探究。
竟然真的清醒了?
千玨連忙朝外面的人吩咐:“去開車,送皖湖醫(yī)院!”
溫?zé)岬难樦懽尩氖滞绿?,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觸碰商蕪的臉頰。
“是……是我故意發(fā)病給你看,對不起,差點(diǎn)傷到你?!?
他吐出的每個字都很艱難,裹挾著濃濃的緊張。
“你別怕我……”
商蕪心口一痛,握住他的手腕,掌心滿是黏膩的血。
她搖搖頭,眼睛發(fā)紅:“不會的,我不會怕你?!?
陸讓的手開始劇烈顫抖,身形晃了晃,終于支撐不住地倒下去。
“陸讓!”
商蕪慌亂想抓他。
幾個保鏢扶住陸讓的后背。
陸讓盯著商蕪,目光只在她一個人身上,帶著幾分偏執(zhí):“別不要我……”
話落,他的頭偏過去,重重砸在商蕪肩頭上。
肩頭沉重,陸讓微弱的呼吸掃過商蕪頸窩。
她死死抱住陸讓,眼角蹭到血跡,顫聲呵斥:“愣著干什么!把他抬去車?yán)锇?!?
千玨一個激靈:“車來了沒!家庭醫(yī)生和心理醫(yī)生呢?讓他們待命!”
他說罷,直接將陸讓抗起來往外走。
商蕪?fù)榷际擒浀?,跟著走出去,又折返回來,將醫(yī)藥箱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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