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想起你的時間變少了?!?
“第五年,繼續(xù)變少。”
“第六年,還是想你?!?
...
林年輕輕地觸摸著軟木板上紅色印記筆寫下的話,雪茄和烈酒沒能讓他忘記女人和孩子,他一邊抽煙一邊沖洗照片,情到深處時就把嘴里雪茄的煙霧全部吐出來,在朦朧的煙霧里找她的臉。
“可能他也想過給那對母子帶來更好的生活吧,但當他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時候,命運又把那個手提箱送到了他的面前。”金發(fā)女孩說,“經(jīng)濟從來不是他的壓力,他的壓力是那如附骨之疽的命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氣,但要在自己心愛的要死的女人面前裝出一副沒用的中年男人模樣,迫使對方跟自己離婚?這點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绷帜暾f。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你跟他很像,只是你還比較年輕,別走上他的老路了?!苯鸢l(fā)女孩輕輕嘆息。
林年知道她在指什么,沒有說話,離開了工作臺走到了那張巨大羊絨床的旁邊,在床頭上他找到了一個沉重的鋁合金箱子,沒有密碼鎖,只有一個卡槽。
他見過這種款型的箱子,翻過正面一看,果然上有著一顆一半茂盛一半枯萎的世界樹刻在上面。
執(zhí)行部的裝備箱。
“楚天驕跟學院有很深的關系。”林年低聲說。
“說不定他就是你們執(zhí)行部的人呢。”金發(fā)女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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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忽然想起了在摩尼亞赫號上自己與施耐德的那通電話,他這次來這座濱海城市有兩個任務,其中一個就是找到一位潛在的學員,按理來說這種任務根本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并非是說他不夠資格...而是他現(xiàn)在是執(zhí)行部的‘s’級,王牌中的王牌,讓他在這種招生辦該忙活的任務上浪費時間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除非給出這個任務的人有足夠的私心和用意。
原來這也是為什么施耐德一定要讓自己來接楚子航的原因啊...如果自己拒絕這個任務的話,施耐德大概也會自己親自去接他吧?
一個‘s’級留下的子嗣,由另一個‘s’級去引渡,這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林年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了自己那張純黑色的學生卡,在卡槽中一刷而過,箱子果然‘啪嗒’一聲打開了,他單手掀開箱蓋里面躺著的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危險玩意兒...伯萊塔92f,m4super90霰彈槍,s&w_m500轉(zhuǎn)輪手槍...每一顆子彈底部都涂著危險的紅色,煉金痕跡的螺紋纏繞彈殼,這種級別的裝備箱只會是私人訂制的,起碼就現(xiàn)在除了林年這個當任的‘s’級以外,沒有哪個專員準允在任務中提著這個小型軍火庫到處亂跑。
“也難怪楚天驕會跟楚子航提到卡塞爾學院了?!绷帜暾f。
“讓你來接他是正確的,但可能施耐德也沒想到你會遇到‘奧丁’,從而找到這些東西吧?”金發(fā)女孩說,“所以呢,接下來要做什么?把這一切全部上報卡塞爾學院冒著暴露我的風險推掉責任,還是獨自守住這個秘密接過楚天驕的擔子?”
林年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把裝備箱合攏了,沒有鎖上,轉(zhuǎn)身走向了出口的鋼柱。
“這就走了嗎?還是說有了更好的選擇,著急去見什么人?”金發(fā)女孩笑。
林年沒有理會背后的金發(fā)女孩,在路過木板時,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順手從上面取下了一張照片,再走到鋼柱前跳了上去,單手抓住二層的地板一撐就離開了紅光滿地的房間。
回到了地下二層那間空蕩蕩的屋子,林年走出了房間順手把鐵門帶上鎖死了,徒步穿過走廊回到了一樓上,辦公室里的中年人聽到動靜立馬迎了出來:“看完了嗎?準備走了?”
“我要‘062’房的鑰匙?!绷帜暾f。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對上林年淡薄的目光還是將鑰匙串上的一把老舊鑰匙單獨取了下來遞給他了:“...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老楚的遺物么?”
“差不多吧?!绷帜臧谚€匙收了起來,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轉(zhuǎn)身離開時看了中年人一眼,“...抱歉,今后你可能得換一個地方辦公了?!?
在中年人還在愣神之時,林年走出了三層的灰白小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外面小雨已經(jīng)停了,整個廠區(qū)一片潮濕,煤礦渣鋪滿的路上全是濕潤的光澤,偶爾能聽到廠區(qū)深處有什么東西在嚎叫,可能是迷路進來想要逃走的野狗,也可能是失心瘋想要逃出生天的可憐人。
“喂?”電話那頭接通了,響起的是熟悉的女孩的聲音。
林年輕輕呼了口氣說:“蘇曉檣嗎?抱歉我又有一個忙需要你幫了...倒閉的寰亞集團在八寶山這片地方的部分房產(chǎn)是可交易的是嗎?”
“我沒出什么事情...我只是忽然買一棟樓?!?
“對...一棟矮樓,現(xiàn)在應該是寰亞集團破產(chǎn)清算小組在使用,你不用多問我買下來做什么,我有要買他的必要。”林年回頭看了一眼灰白色天空下與天色幾乎融在一起的失修矮樓,“錢的方面不用操心,我最近在國外也存了點錢,買下來應該足夠了,如果不夠的話也可以貸款。”
“...好的,多謝?!?
林年掛斷了電話,又一刻不停地準備打另一個電話,只是這次他的手指落在撥號鍵上停頓了一下沒有直接按下去。今天他的一切發(fā)現(xiàn)都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可如果一旦自己撥打出了這個電話,就意味著他可能把自己置入一個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險境。
但只是停頓了一秒不到,他就按下了撥號鍵。
“喂?!彪娫捊油?。
“楚子航?”
“是。”
“有空么?”
“...怎么了?”
“我東西要交給你,來八寶山一趟吧?!彼D了一下又輕聲說,“具體涉及到你的入學培訓...以及有關你父親的一些事情。”
電話被掛斷了,林年放下了手機,取出了風衣兜里被他帶出來的照片。
那是理了短發(fā)的蘇小妍和十一二歲的楚子航在河邊看落日時拍的,金色的余暉照在女人的黑發(fā)上,也照在了男孩酷酷的臉上。那時女人還沒有再婚,男人也才離去,她們在河邊眺望著,河水在腳邊流淌...像是在等什么人回來。
在照片的邊緣也寫著一行潦草的字,像是喝醉了的人,信手留下的,他藏在草叢中留下了那一刻的美好,洗出相片時呢喃似的對著取景框里的沒長大的男孩和女人說:
“就這樣,別哭,要看著遠方?!?
灰霾的天空下,林年揚了揚頭望著城市遠方河上跨過的橋,施耐德想讓他領著楚子航這個‘s’級的后代進入混血種的世界,可他卻覺得比起自己,該有更合適的人告訴他一切,盡管這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也是該告訴照片里如今長大了的孩子了,告訴他,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個牛逼的男人愛過你,他愛你直到他死。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