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撲棱著手和腿發(fā)出不滿的抗議,林豹看了會兒熱鬧,見小孩兒要哭了,又伸手把人拎出來:“看到?jīng)]有,你再亂動,你虎叔就悶死你信不信?”
小孩兒聽不懂這些,但明顯更喜歡他,伸出小手要抱抱。
林豹眸子一軟,把小孩兒抱進(jìn)懷里。
這時魚香味兒傳了出來。
春喜更加勤快地給魚翻面,等兩面都烤得金黃流油,選了兩條相對大一點(diǎn)兒的遞過來:”烤好了,虎叔、豹叔快趁熱嘗嘗?!?
林虎接過魚悶不做聲地吃起來,林豹吃了一口眼前一亮,立刻夸贊:“還真挺好吃的,你這法子可以啊。”
春喜抬抬下巴,得意又驕傲:“這是自然,我爹教我的秘方,一般人我可不會說?!?
干他們這行的,風(fēng)餐露宿、刀口舔血是常事,但這幾日跟春喜待在一起,竟然有了一種安穩(wěn)過日子的感覺。
要是家里沒出變故,他和虎哥的女兒也該有這么大了。
林豹心頭一軟,不免多話:“你一個鏢師的女兒是怎么嫁給三品大員的?”
“這話說來就話長了?!?
春喜從林豹懷里接過正兒,撕掉魚皮,挑了最嫩的部位喂給正兒吃,一邊喂,一邊說起曹父死后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
春喜幼時最愛聽曹父和鏢局那些叔叔伯伯們走南闖北的奇遇,如今講起故事來也很吸引人。
林豹一開始還能專心吃魚,聽到春喜賣身進(jìn)衛(wèi)家后,被掌事的暗中刁難使絆子,不由得義憤填膺:“他大爺?shù)模粋€屁大點(diǎn)兒的管事說到底也就是個奴才,竟敢如此囂張跋扈,要是換做老子,一刀就劈了他!”
春喜頓時露出感動的神色:“豹叔,你這樣子好像我爹啊?!?
“我要是你爹,早就殺進(jìn)那勞什子衛(wèi)家去了?!?
林豹毫不猶豫地回答,見他吃完一條魚,春喜又遞了一條過來。
林豹吃了一口,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小妮子的爹要是還在世,知道自己女兒和孫子被綁架,肯定會聯(lián)合道上的兄弟不顧一切地找來,才不會讓他們這么欺負(fù)呢。
春喜倒是并不傷感,繼續(xù)說自己在衛(wèi)家的事。
剛進(jìn)府那兩年,她不懂人情世故,的確吃了不少虧,但吃一塹長一智,慢慢的她就學(xué)會了看人臉色,見機(jī)行事,加上有新人進(jìn)府,日子就漸漸好過起來,但沒多久,衛(wèi)凌澤就受傷癱瘓了,她沒錢疏通,只能被調(diào)去伺候。
聽到衛(wèi)凌澤受傷后暴虐成性、隨意打殺下人,林豹更生氣了:“這勞什子大少爺怎么沒死在戰(zhàn)場上,打傷他的又不是府里的下人,他卻只會拿下人撒氣,他就算再也站不起來,也還有一群人伺候著呢,又沒有把他丟到大街上讓他靠乞討為生,他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
“做奴才的都是賤命,人家多賠一些錢,就不會有人說什么,多虧了我爹一直在天上保佑我,我不僅沒有死在大少爺手里,還拿了一筆錢離開了衛(wèi)家,遇到了疼我愛我的夫君?!?
“不過我夫君也是命途多舛之人,他年幼喪母,雖然十七歲就高中狀元,卻在繼母的暗中使壞下,娶了兩任短命的娘子,后來又娶了出身不好的我做續(xù)弦,如今我出了事,他這克妻的名號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春喜之前語氣都挺輕快的,直到說起自己的夫君,才露出傷心難過。
林豹看著手里的半條魚,徹底吃不下去了。
這官家夫人不該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和當(dāng)官的沆瀣一氣嗎,這個小妮子和她夫君怎么一個比一個可憐,可憐到他都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十惡不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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