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著道袍,寧景三人入了村。
村口邊上,幾個累得奄奄一息的村婦,只以為是過路客,急忙端來了山泉。
寧景捧著水碗抬頭,見著懸在門戶邊的白黃麻布,心底有些不適。只在眼前,一下子又浮現(xiàn)出鑿天梯的光景,一個個的村人不斷墜崖,摔死。
正想著,寧景眼光一瞄,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許多竹筐,都只裝了寥寥的一些斷碎藥草。
先前遠遠看著,還以為這些村人挖山回來,有了一番收獲。
“搶……山口有人搶?!睅讉€村婦聽到詢問,一下子哭出聲來,比劃了好一會,才說出了個大概。
寧景皺眉。
按道理講,哪怕是火水宗的人,除非是窮途末路了,若不然,都不會這般殺雞取卵。
而且,眼下的這小村,已然屬山門的范圍,算是大乾坤派的第一個資源地。以后修葺山門,打理藥田,還有供養(yǎng)仙草……都離不開這些村人。
未多想,寧景沉著眉頭,帶蘇木與寧風(fēng)踏步往前。沿途所過,皆是一片唉聲嘆氣。男丁稀缺之下,仿佛連爭執(zhí)也成了奢望。
只到了山口附近,寧景見著兩道有些熟悉的人,一時瞇起了眼睛。短短一日內(nèi)的兩次碰面,似乎有了股宿命的意味。
立在山口邊上,翻尋著靈草的花熊,也皺眉抬起了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又像是為了示威,他惱怒地抬起腳,將面前的一堆仙人糧踢飛到遠處。
旁邊另一野修,也抽了劍怒目相對。
“可真巧啊?!被ㄐ苷Z氣驟冷,“在山門那里,我給了你臉面,沒有對你動粗。你倒好,這是聞著味追來了。還是覺著我蟾道門好欺,想著殺人奪寶么……對了,你叫個甚名?”
旁邊的野修小聲提醒。
懶得啰嗦半句,寧景垂手按劍。以李正為參照,他現(xiàn)在對落坡縣的野修圈子,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我再賞你一次臉,你自個轉(zhuǎn)身偷摸離開,我便當(dāng)看不見。”
寧景點頭轉(zhuǎn)身,在花熊放肆的狂笑聲中,沒有任何預(yù)兆的迅速回身拔劍——
鏘。
花熊怪叫躲避,但即便如此,半截肩膀被削中,一下子鮮血橫流。
在后的寧風(fēng)鼓了鼓眼睛,跟著拔劍往前沖去。
“每次都這樣,寧景,你踏馬每次都這樣……”蘇木抱著小包袱,一邊罵娘,一邊跑到安全的位置準備定骨。
“殺了他們,莫要顧忌,大不了去遠些的地方躲著!”花熊痛得臉色發(fā)白,橫起道劍怒聲大喊。
旁邊跟隨的一個野修,長劍逼退寧風(fēng)后,急忙從懷里摸出一個骨盒。只待骨盒打開,一股子淡甜的氣味,忽然彌漫開來。
“閉息!”寧景喝了一句,手提長劍掠起。比起這些野修家子,他在火水宗經(jīng)歷的事情更為兇險。
“鼓蟾——”花熊單臂捻指。
不多時,一頭如狗犢大小的黑蟾,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直朝著寧景撲來。
生怕有毒,寧景皺了皺眉,體內(nèi)靈氣聚于腳下,迅速掠身避開。
說什么蟾道門,無非是個養(yǎng)蛤蟆的。
另一邊,剛?cè)霟挌饩车膶庯L(fēng),明顯實戰(zhàn)還有些不足,雖然閉息沒有沾毒,但卻被那野修不斷耗去靈氣。
“寧景,先別死啊,我這就好了,就好了!”蹲在地上,蘇木急得滿頭大汗。他就不明白了,好歹他才是塑土術(shù)的正宗,但他定個骨卻要忙上忙下,而那該死的寧景,卻在轉(zhuǎn)眼間就能塑土成獸了。
講不講道理。
忙活了好一陣,蘇木才成功定骨塑土,不多時,一只如羊大小的沙狗,在晃了兩晃后,才循著蘇木的指訣,朝著花熊撲了過去。
“什么東西?”花熊眼色發(fā)冷,顧不得結(jié)指訣,分出一只手握劍,擋住了撲來的沙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