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孫良來了掖庭,說是來拿他的斗篷。
吳淑珍和賴三春殷勤地陪在他左右,臉都快笑僵了。
晚余把洗好的斗篷疊得整整齊齊還給他,再次向他表示感謝。
孫良接過斗篷,把晚余上下一番打量,溫聲道:“晚余姑娘這幾日過得可還好,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晚余朝賴三春看了一眼。
賴三春心里咯噔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淡定。
他有江晚余的把柄,他怕什么。
江晚余要是敢在孫總管面前告他的狀,他就把她的秘密抖摟出來。
看看到時(shí)候是誰倒霉。
晚余淡淡收回視線,對孫良搖了搖頭,打著手勢說自己在這里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顧她。
孫良說:“沒有就好,倘若有人欺負(fù)你,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用有任何顧慮。”
說著也看了賴三春一眼,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吳淑珍:“前天浣衣所弄壞淑妃娘娘衣裳的事咱家也聽說了,你是宮里的老人兒,怎么連這點(diǎn)小事都管不好?
咱家奉勸你幾句,別以為在掖庭就可以玩忽職守,應(yīng)付了事,回頭要是捅了什么大簍子,別說你資歷老,就算有免死金牌,該掉腦袋照樣掉腦袋?!?
他明明是教訓(xùn)吳淑珍,賴三春卻明顯感覺他是在指桑罵槐,陪著干笑了幾聲。
孫良適可而止,又叮囑了晚余幾句,就拿著斗篷走了。
走出好遠(yuǎn),一回頭,發(fā)現(xiàn)晚余還站在原地看著他。
孫良心里怪難受的,回到自己在乾清宮的值房,閂上門,把斗篷打開,從里面翻出一張字條,看完之后,半天沒有回神。
“師父,皇上找您呢!”小福子在外面叫他。
孫良忙將那張紙條丟進(jìn)炭火盆里,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到南書房去見祁讓。
他去拿斗篷是事先請示過祁讓的,祁讓見他回來,皺眉道:“掖庭才多遠(yuǎn),你竟去了這么久,朕瞧著你這老胳膊老腿是越發(fā)的不中用了?!?
孫良噎了下,心說自己滿打滿算才三十八歲,怎么就老胳膊老腿了。
分明是皇上急著知道某人的情況,才覺得時(shí)間難熬。
他想起晚余夾在斗篷里的那張紙條,不禁有些猶豫。
祁讓不耐煩地屈指敲擊書案:“你也啞巴了不成?”
孫良忙定了定神,躬身道:“皇上息怒,奴才想事情走了神?!?
“什么事?”祁讓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低頭繼續(xù)批他的折子。
孫良說:“是關(guān)于晚余姑娘的事,奴才怕皇上不愛聽。”
祁讓抬起頭,冷笑一聲:“行啊孫大總管,跟朕玩欲擒故縱是吧?”
“奴才不敢?!睂O良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吊皇上胃口,是因?yàn)榕怕犝f的這件事和賴三春有關(guān)?!?
“賴三春?”祁讓皺了皺眉,“他怎么了?”
孫良往前跪行兩步,小聲道:“他看上了晚余姑娘,說是今晚就要和晚余姑娘入洞房?!?
祁讓手一抖,一滴朱砂落在奏折上。
鮮紅的顏色,刺得他眼睛瞇起來。
書房里半天都沒有一點(diǎn)聲音,孫良跪在地上,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
良久,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嗤笑:“挺好的,她不是想找個(gè)如意郎君嗎,朕瞧著賴三春挺合適的。”
孫良吃了一驚,壯著膽子抬頭去看祁讓:“皇,皇上是當(dāng)真的嗎?”
祁讓面色已恢復(fù)如常,把方才的奏折扔在一旁,又重新拿了一本翻開:“下去吧,關(guān)于她的事以后不要再和朕說,朕一點(diǎn)都不想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出去!”祁讓厲聲道。
孫良無奈,只得爬起來退了出去。
賴三春是圣母皇太后的救命恩人,當(dāng)年割過自己的血給圣母皇太后喝,皇上不想對外聲張,私下里給了他一塊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