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算是守住了?!?
此時,鎮(zhèn)北軍中一隊前來迎接將士翻身下馬,對著如汪明昌、郁書恒、魯明等一眾大臣躬身行禮。
妖蠻若是聯(lián)盟攻打鎮(zhèn)北軍,其他人還好說些,他們這些士兵是最第一個遭難的。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當(dāng)那些老臣看到這一幕之后,并未說什么,而是齊齊轉(zhuǎn)身抬手,和他們一樣向著季憂躬身一禮。
隨同而歸的仙宗天驕也下了車,此時望著這一幕。
出使妖族的一路雖然是同樣的危險重重,但隨他們的歸來,所達(dá)成的目的卻各不相同。
他們有人是為了親傳之位,有人是為了靈寶仙藥,有人是為了家族利益。
只有眼前的人,是為了身后的千里貧土。
所以他們落地后能站的筆挺,以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說一句守住了,雖不高昂卻擲地有聲,脊梁筆挺。
仙道是縹緲的,有時候追求一生都無法得見,但修仙者仍舊會以“成仙”為此生追求,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但此時此刻,望著這第一幕,他們卻忽然覺得,季憂所求之道好像比他們更加明亮。
“先代掌教曾說,劍與少年是極配的?!?
“現(xiàn)在看來,好像真的是這樣……”
此時關(guān)外戰(zhàn)事正緊,沙土飛濺,即便是青天白日仍舊昏黃一片,不是什么歇腳的好地方,于是使團(tuán)一行決定前往豐州府落腳。
此行一路,各個城池之中都坐滿了外來仙莊的修仙者,在茶樓酒肆之上向下望去,有些欲又止。
當(dāng)初聽說季憂被派去了妖族之后,此地外來仙莊的高層無不興奮而贊嘆。
因為季憂被針對,于那些世家而是因為他不懂規(guī)矩,做事不留手,需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或死或傷。
但對他們這些外來仙莊之人而,這卻是實打?qū)嵗嫦嚓P(guān)。
因為如果季憂死在蠻荒,或者死在雪域之上,關(guān)于稅奉的事情就會回到正軌,而他們也決心不會再讓豐州出現(xiàn)任何一個能入仙宗內(nèi)院的修仙者。
但隨著使團(tuán)出發(fā)之后,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幽州的邊境忽然出現(xiàn)了許多大能。
無疆境,甚至神游境……
然后他們才意識到,原來幽州是有人守著的,如果寒鐵關(guān)被破,妖蠻兩族涌入,幽州這便將有強(qiáng)烈的阻隔,甚至?xí)霈F(xiàn)移山填海之景。
與之相反的,是自古貧瘠的豐州不會設(shè)防,從緩沖地成為新的戰(zhàn)場。
而當(dāng)他們意識到這一點(diǎn)時,再倒回去看一眼,他們才驚覺其實豐州也是有人守著的。
但那個守著的人,竟然只是個通玄境……
可無論如何,這地方終歸是有人守著了。
豐州這些外來仙莊之人其實都是世家的邊角料,從未被重視,有些甚至是在家中待不下去才跑來的,有那么一瞬間,他們其實是和豐州共情了的。
所以他們看到季憂歸來,其實心情很復(fù)雜,不知該如何說。
匡誠此時與他同乘,見到外面的目光后不禁開口:“我還以為他們會很希望你會死在關(guān)外?!?
季憂挪了下身子:“那就輕松多了,我也無愧于心。”
“季兄為何總給我一種不想活了的氣質(zhì)?!?
“你別說,我當(dāng)時在關(guān)外受了重傷,要不是他們拿金子懸在屋頂讓我無法撒手,我早就不活了?!?
季憂忽然看向另一位同乘的公輸仇,才想起忘了介紹:“對了,這是靈劍山弟子,公輸仇,先前被我刺過一次,險些身死,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生死之交了。”
匡誠腦子一抽:“?”
“我也不是很理解,總之就是這樣的?!?
“真是神奇,不過,還是見過公輸兄?!?
公輸仇也拱了拱手:“見過匡公子。”
打過招呼之后,匡誠開始對他們的此行經(jīng)歷不斷詢問。
他身為司仙監(jiān)的官員,其實早就已經(jīng)看過了司仙監(jiān)的傳訊,但仍有許多的關(guān)心之處,于是季憂便挑了些自己印象較為深刻的,說與他聽。
例如行蹤暴露之后被十二兵王連夜追殺,再比如說第一次覲見之后鱗牙兩族的夜晚襲殺。
“沒想到此行竟會如此兇險……”
“被十二兵王追殺那次還好些,最起碼我們都知道他們是沖我們來的,提前也有所防備,但玉園的夜襲著實是猝不及防?!?
公輸仇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是玉園那一夜更為兇險的,我們在蠻荒的時候還能跑,但在妖帝城的時候根本沒法跑,只能去戰(zhàn),而且那妖將據(jù)說天賦異常,僅是赤手空拳便將季憂打的滿身刀傷?!?
匡誠聽后張了張嘴,隨后轉(zhuǎn)頭看季憂:“赤手空拳?啊,懂了……恭喜季兄得獲兩柄寶刀?!?
季憂抬頭看著他,沉默許久后開口:“媽的,看人真準(zhǔn)?!?
公輸仇:“?”
匡誠此時揚(yáng)起雙袖:“總之有驚無險就好,就是瘦了些。”
“許是雪域之上的吃食有些不合胃口,那地方確實貧瘠,也不怪他們對九州念念不忘,不過總歸是換來了豐州暫時的和平,也算是值得?!?
“還換來了兩柄短刀?!?
公輸仇:“?”
季憂擺擺手:“這個以后少提,不過收獲還不僅如此,我還完成了另一項重任,那就是親眼印證了妖族女子確實生有尾巴,填補(bǔ)了人族史籍上沒有此番記載的空白?!?
出行之前,兩人曾對于妖族女子圓臀有尾這個話題展開過交流。
當(dāng)時的匡誠翻閱了在司仙監(jiān)所找到的妖族風(fēng)物志,但直到看完最后一頁也沒有找到記載。
所以二人當(dāng)時就約定,這份空白由季憂來填補(bǔ),而今季憂不負(fù)所托,也算是破開了這個謎題。
一念及此,季憂就又不禁想起了那位妖族公主。
封陽公主人挺好的,就是性子冷了些,與他的小鑒主那種外冷內(nèi)嚶的還不一樣,是真的冷。
原本以為看了尾巴就算是朋友,但離去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并未相送,實在是冷漠至極到讓人有些感嘆。
只是當(dāng)匡誠聽到“親眼見證”和“確有尾巴”的時候字,他的眼神不禁變得怪異。
匡誠思量半晌后小聲開口:“季兄沒被打嗎?”
季憂愣了一下:“我聰敏好學(xué),不恥而問,為何挨打?”
“你這胳膊是被他們打的吧?”匡誠指著他那不會動彈的手臂,表情嚴(yán)肅,心說你別想騙我。
“這是被蠻族打的,當(dāng)時蠻族兵王撕開了仙宗長老的阻隔拳,我無奈擋下兩拳,都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
匡誠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沒道理的……”
季憂感覺他有些莫名其妙:“我為什么非得挨頓打?”
“沒,沒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
隨后車馬前行,一路向著西面奔去。
期間季憂下車小解,趁著這個間隙,公輸仇不禁看向了匡誠:“為何你總覺得他會挨打?”
“自季兄離開之后,我空守此處,擔(dān)心他的安危卻又只能干著急,便又找來了許多關(guān)于妖族的典冊史籍,看到了一些妖族女子的記載,便一直擔(dān)心他在雪域會遭遇毒打?!?
匡誠停頓了一下道:“因為妖族女子確有尾巴,但和胸臀足一樣屬于女子最隱秘羞人的部位,平時是短縮的形態(tài),只能露給夫君看的?!?
聞聽此,公輸仇屏住了呼吸。
匡誠此時又道:“季兄不愧是季兄,出使妖族也沒閑著,不過他到底看了誰的尾巴,竟然沒有挨打?”
“這……”
公輸仇聞聲一愣,忽然注意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因為自進(jìn)入雪域開始接觸妖族之后,他們兩個基本是形影不離的,畢竟季憂雙手受傷了,他也是怕季憂獨(dú)自出門而遇險。
確定,他們是曾上街看過臀兒的,但那一次根本就是一無所獲。
自那之后,妖帝城的氣氛就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們也沒時間再上街,季憂根本沒有機(jī)會……
公輸仇忽然愣了一下,隨后張了張嘴,眼神震顫許久后道:“我知道了,他看的應(yīng)該是妖族公主的……”
匡誠緩緩睜大了眼睛,隨后陷入了更長的沉默,許久才開口:“我就說過,季兄一定可以用好身體征服天下的?!?
“?”
季憂此時重新上了馬車,忍不住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么?”
匡誠連說沒事,隨后看向公輸仇:“先前的事只是猜測,公輸兄聽聽就好,這話還是不能出去亂說的?!?
公輸仇聽到“不能出去亂說”這六個字之后沉默片刻,隨后默不作聲地瞇起了眼睛。
季憂不知道自己的車上有兩個神探,此時皺了皺眉,鬧不清他們聊了什么,只是隱約聽到似乎是妖族公主有關(guān)。
還以為是朋友了
冷漠至極叫人感嘆
或許是我自視過高了
(求月票)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