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家夫人說的,也并非全是戲,這季憂總是要尋一個道侶的,芙兒與他倒是年紀相仿,如今同入天書院……”
“向兄是當真不知,這季憂如今的身份高低?”
向宣聞聲微怔:“劉大人這是何意?”
劉刺史負手而立:“其實自季憂斬楚家次子入內院后,便有許多人和向夫人的想法一致?!?
向夫人含笑:“這也不算奇怪?!?
“其中包括崇王之女長樂郡主、云州靈石世家的陸大小姐?!?
聞聽此,向家三人瞬間愕然。
劉刺史看向那馬車:“而如今,他還一個都未曾應允。”
“據(jù)說,他是在考慮七大仙宗之一的丹宗千金,而那些人,都是我們一輩子也見不到的人物。”
話音散入風中,此時天書院的馬車開始緩緩而動。
隨后一行人便按照次序,前往了歸云郡、長河縣,萬隆鎮(zhèn)等地。
歸云郡太守似乎也早已得知消息,曹勁松未費口舌,便再拿下一位學子。
而長河縣與萬隆鎮(zhèn)的兩個學子,是以軍中名額入院,對修仙之事更不了解,一個被陳氏仙族收去,一個早先便接了玄元仙府的帖子。
對于此等結果,曹勁松也不愿強求。
天書院傳道自天書之中,凡事都講求因果自然,順天而為,有緣無分的,也就隨他而去了。
此時,他們的馬車一路向著東南而去,一路上人煙稀少,貧瘠的土地一望無際,還有連綿的山脈遮擋于眼前。
但此番景色落于眾人眼中,則是格外清晰。
玉陽縣,近在咫尺了。
此時農田之中,到處都是忙碌的秋收之景。
但忙碌的那些并不只有壯年的男女,就連一些白發(fā)蒼蒼的老翁與老婦也在,佝僂著身體,顫巍巍地揮舞著鐮刀,然后彎腰不穩(wěn),便一下摔入田中。
這并非家中兒女不孝,而是每年稅奉都是按人頭被均分的。
有些老人要么活著便被送入墳冢,要么就要下地勞作。
而當天書院的馬車從此處駛過時,不少農戶都忍不住抬頭向此處看了一眼,隨后便慌慌張張地扔下了鋤頭,跪在了田間的地壟之上,不敢抬頭。
這樣的場面,季憂其實已經見過許多。
坐仙船而去的路上,坐仙船而歸的路上,沿怒江兩岸,比比皆是。
季憂看著看著,心間有些念頭開始微動。
此時裴如意與曹勁松正在閉目養(yǎng)神,忽然就感覺到周邊一陣劍氣升騰,于是立刻睜眼,就見有七柄利劍已懸浮于馬車之外,令他們瞬間警覺,轉頭看來。
“怎么了?”
“你們沒聽說過么,在外面翻云覆雨的人,回家也是要干農活的……”
“?”
季憂坐在馬車上輕語一聲,隨后猛然將白袖揮出。
嗡!
一聲清冽的劍吟響起,七柄靈劍向著金色的麥浪飛斬而去,鋒利的劍氣頓時貼地橫斬。
靈劍山道劍·歸去來間柳色新
歸去來是齊長老最快的劍道,而柳色新則是最鋒利的劍道。
此時隨著靈劍飛斬,無數(shù)等待腰斬的秸稈此刻全都被斬斷,金色的麥穗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便躺在了田壟之間。
隨著馬車的行進,七柄飛劍在麥田之中歸去來兮,不斷地收割著,轉眼之間已經蕩過百畝。
劍氣所及之處,豐收遍地。
見此一幕,曹勁松的眼神不禁一陣發(fā)直。
季憂入了上五境,現(xiàn)在已經是內院學子了。
莫說是尋常的百姓,就連向宣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其實語之間都變得滿是恭敬。
但估計誰也不會想到,他那戰(zhàn)敗了楚河的劍道,如今竟在天劍收割秋麥。
什么先天務農圣體……
“你這么做,要是被靈劍山的弟子看到了,怕是會被扣上侮辱了靈劍山劍道的帽子?!?
“這是生民之劍,是我自己的劍道,關他們什么事?”
季憂轉頭看向曹勁松和裴如意:“他們跪了我們,我們便要對得起這一跪,這才是仙道,不然我們憑什么是仙?”
匡誠在旁邊聽了許久,眉峰不禁輕挑:“這劍有名字么?”
“沒想過,要不就叫聯(lián)合收割吧?!?
“?”
馬車繼續(xù)向著城中前行,而跪在天地間的老農則忍不住起身,看著那些已經被割完的麥子,又看著在那蔚藍天際之下不斷縱橫的飛劍,忍不住眼神微怔。
與此同時,天書院內院,獨立于五峰之中的天書峰上仙光陣陣。
同時在靈劍山之上,一片金色祥云漫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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