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滿目震驚,她才緩下語氣,“只不過當(dāng)年夜穆舟為了不損兵卒拿下京都,答應(yīng)了與舒家的聯(lián)姻,娶了舒太妃。長姐這才心死,答應(yīng)與臨安伯府訂親?!?
她看向定國公,“這事母親也知道,她不敢告訴父親,只是怕您責(zé)罵長姐!”
“我下奪情香,是想為自己爭一次,也是想成全長姐!”
“成全?”桃夭眸中掠過嘲諷,“你明知先承王已經(jīng)娶妻,還讓她受這種委屈,是想讓她去承王府做妾,一輩子抬不起頭吧!”
被桃夭戳中心思,阮玉竹噎住。
眼底泛過一抹陰鶩。
不得不說,還是桃夭了解她。
沒錯(cuò),她就是想要高高在上的定國公嫡女阮迎星,不得不成為她最看不上去妾室。
這樣一來,她的婚事不但會(huì)落到自己頭上,就連她所生的女兒也是庶女,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會(huì)低她的女兒一等!
一雙眼睛心虛地閃躲,可眾人卻看得再清楚不過!
定國公頹然躺倒在榻上,褶皺的老眼望著搖曳的幔帳,溢出悔恨的光。
他自自語低喃,“當(dāng)初我若肯信她,她也不至于……”
說到最后,他泣不成聲。
一頭銀發(fā),逞強(qiáng)了一輩子的鐵血老將軍,在這一瞬,哭得像個(gè)孩子。
“桃夭?!比钚弈恢螘r(shí)來到桃夭身邊,輕拉她的衣角,“別想太多?!?
可桃夭的思緒翻涌,在此一刻卻無比清晰。
她又問,“所以那夜你約了夜穆舟,他卻沒有赴約?”
阮玉竹咬了咬牙,頷首,“不錯(cuò),那日我裝醉打碎了長姐一只玉鐲,將碎掉的半截玉鐲藏了起來,放在仿寫的信中一并送去給夜穆舟,孰料,他竟然沒有赴約。”
話落,她冷哼了一聲,“枉我還以為,他們的感情有多好?!?
在那些權(quán)勢滔天的男人眼里,什么少年慕艾,什么情投意合,都是狗屁!
“先承王沒有赴約,是忠于自己的妻兒,他并無過錯(cuò)?!碧邑部粗暤?,“忘恩負(fù)義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
阮玉竹卻是嗤笑,“你如今已是承王府的人,當(dāng)然幫著先承王說話?!?
“你們到底在胡說什么!”洛紫曇忍不住打斷了她們。
“本宮不只一次聽父皇說過,他與母妃是真心相愛,她不愿認(rèn)回父皇,或許是因?yàn)樗辛硕旧裰静磺逍?,根本不知道是誰罷了!”
話落,她揚(yáng)眸厲喝,“不許你們再詆毀母妃!”
母親在開什么玩笑,居然向阮家人吐露明賢妃和先承王的過往,萬一叫皇上以為明賢妃背叛了他,進(jìn)而質(zhì)疑她的血統(tǒng),那豈不是要害死她!
這般想著,她又警告睨了阮玉竹一眼,“更不許再妄加揣測母妃和先承王的過去,否則,本宮決不輕饒!”
洛紫曇的這番表現(xiàn),可謂將柔貞公主這個(gè)身份演繹得淋漓盡致。
面對她凌厲的眼神,阮玉竹心中寬慰,她終于成長為自己希望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她卻忍不住黯然神傷起來。
她的女兒……
終于不像她的女兒了。
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
思及此,阮玉竹心口一片晦澀,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人無猶!
“來人……”定國公忽然開口,“備轎,我要進(jìn)宮面圣?!?
“父親!?”阮玉竹猛地一怔。
他這是要將此事稟報(bào)皇上?
阮家人也齊齊愣住。
若將阮玉竹所做的事稟報(bào)皇上,就算她暗害生父的不孝之罪罪不至死,可她當(dāng)年對明賢妃下藥,害得明賢妃身敗名裂,更與皇上陰陽兩隔,生離死別。
單是這點(diǎn),她死罪難逃!
“外祖父,這事……你要告訴父皇?”洛紫曇問出眾人心中的震驚。
她原想著,這事是在阮家敗露,在場之人也是阮家人,定國公若想留下阮玉竹這個(gè)女兒的性命,大可以將此事壓下,最多除族斷親,老死不相往來。
可他一旦進(jìn)宮,就是想要阮玉竹的命了!?
龍顏大怒之下,連臨安伯府上下,都會(huì)因此被牽連!
說不定,因?yàn)槊髻t妃和先承王的過去,皇上還會(huì)遷怒承王府和國公府……還有她這個(gè)假“公主”!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