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竹看清信封上的字跡的瞬間,忽然彈起來想要搶回,可桃夭似有所覺,腳步一挪整個(gè)人狠狠摔在地上,信也被她甩了出去。
正好落在夜澈腳下。
阮玉竹臉色微變,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著裙擺小跑過去撿。
這信分明被她藏在家里,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她身上……
“??!”
突然,她伸出的手被一只精致的鹿皮靴踩住。
猛地抬頭,猝不及防對(duì)上夜澈那輕慢冷妄的黑眸。
瞬間,阮玉竹渾身戰(zhàn)栗。
夜澈唇角嘲諷勾起,他的靴沒有絲毫想要挪開的意思。
反是紆尊降貴地彎下腰,拾起那封信。
“蕭家涉嫌謀害臨安伯府嫡女,損毀御賜貢品,既然這信是蕭夫人所寫,那本王正好看看,里面有沒有關(guān)于失蹤貢品的線索?!?
身后,蕭母已經(jīng)眼前泛黑。阮玉竹只覺雙腿一軟,她突然想起那晚打暈她的人。
膽敢悄無聲息將她從臨安伯府打暈帶走,扔到湖里,又將她們雇傭的人盡數(shù)丟到京兆府的人……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如果那人是承王,那就說得通了。
說不定連這封信,亦是承王交給桃夭的!
今夜,紫曇?guī)淼纳邿o故被換成了劇毒的釋迦蛇,由此牽出蕭家毀壞御賜貢品,謀害未婚妻,私通嫡妹,讓桃夭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憐憫。
洛桃夭不僅僅是想退婚,還想撕下洛家母慈子孝的面具!
夜澈看著染上些許汗?jié)n的信件,目光悄然掃了桃夭一眼,隨即撕開信封。
不一會(huì)兒,他忽然冷笑一聲,又將信遞給身側(cè)的驚雷,“念給各位聽聽。”
驚雷用沙啞的中音,逐字逐句把信念了出來。
信中詳述蕭母是如何與阮玉竹合謀雇傭了那些無所事事的流民,假扮成山賊讓桃夭落水,給蕭時(shí)凜創(chuàng)造機(jī)會(huì),讓桃夭迫于名聲,不得不應(yīng)下這樁婚約。
其中,更挑明了蕭家不愿意換成三小姐的原因,正是因?yàn)樘邑彩种形罩膬沙汕鍤g齋分賬,蕭夫人迫切想要這筆錢緩解蕭家拮據(jù)。
但這都不是最讓人驚嘆的。
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阮玉竹身為洛大小姐的生母,居然能夠容忍蕭夫人如此對(duì)待桃夭,還幫忙出謀劃策,甚至與蕭母暗中協(xié)定,成婚后桃夭所得的分賬,蕭母每月需交付阮玉竹四分之一……
這根本就是賣完女兒,還打算長期盤剝收租??!
桃夭從逐風(fēng)手中接過那封信時(shí),能感覺到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自己。
她一目十行,閱后緩緩抬頭,直視阮玉竹。
“母親,您為何要這么對(duì)我?”
她問得很輕。
可阮玉竹從未見過桃夭這樣的眼神,心尖慌亂狂跳。
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就聽桃夭近乎自自語地道,“母親明知蕭家只是貪圖我的錢,明明知道蕭夫人找山賊害我不懷好心,明明知道那些閑碎語足以毀了女兒一生,那個(gè)湖又冷又黑,若是落水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眼角淚珠滾落,“可您還是這么做了。若不是我和琴心坐的馬車剛好在山林里翻了,女兒說不定已經(jīng)……”
她滿目絕望質(zhì)問,“這到底是為什么呀?”
阮玉竹瞬間臉色刷白。
桃夭一步步朝她逼近,臉上笑容讓人瘆得慌,“他們先是算計(jì)我的錢,再是算計(jì)我的性命,可您對(duì)女兒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反而還幫著外人,算計(jì)到自己的女兒身上……”
“納征也罷,壽宴也好,您從來只擔(dān)心三妹和公主的聲譽(yù),為什么呢?我這個(gè)女兒對(duì)你來說,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