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也感同身受。
祁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應(yīng),卻并不覺得開心,也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想他可能太累了。
他確實累了,累的連手都不想抬,只是輕輕動了下手指:“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跪安吧!”
“臣告退。”
沈長安和徐清盞也是滿心疲累,跪地叩首,相伴而去。
大殿上徹底安靜下來,只有因為天色陰沉而點起的那些燈燭在無聲的燃燒。
祁讓仰面靠坐在龍椅上,望著上方高而空曠的,雕刻精美,花式繁瑣,色彩斑斕的穹頂,又有了那種不知是得到還是失去的感覺。
他好像總是在失去,很少得到。
可是,對于一個帝王而,他明明已經(jīng)得到了萬里河山。
他富有四海,該是那個什么都不缺的人。
可是為什么,他又覺得自己什么也沒有呢?
沈長安,是值得的。
他不得不承認。
就像他不得不承認徐清盞值得江晚余以命相博一樣,他也不得不承認,沈長安值得江晚余以心相許。
那他呢?
他值得什么人如此嗎?
這世間,唯一一個愿意為他付出所有的人,早已死在他幼年的那場大雪中。
而今,他拼命得到了一切,卻還是個孤家寡人。
他就那樣望著穹頂,這華美的宮殿,是他的榮耀,也是他的墳?zāi)埂?
不知過了多久,孫良輕手輕腳地走過來,試探著叫了他一聲:“皇上?”
祁讓仿佛在夢中,目光呆滯地看他,突然叫他:“大伴!”
孫良愣住,下一刻,眼淚奪眶而出。
年幼的皇子會稱呼貼身陪伴自己的太監(jiān)為大伴。
皇上小時候,也是這么叫他。
只是這個稱呼,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了。
“皇上,您這是怎么了?”他哽咽著問道。
祁讓像是從夢中驚醒,慢慢坐直了身子:“沒事,朕就是突然想起了母妃。
當(dāng)年,太后誣陷母妃生下天煞孤星,奪走她的孩子,將她打入冷宮。
時隔多年,朕終于為她報了仇,你說,她能看見嗎?”
“當(dāng)然能?!睂O良抹著眼淚道,“圣母皇太后在天之靈一直陪伴著皇上呢,她看到皇上為她報了仇,定然十分欣慰。”
“是嗎?”祁讓勾了勾唇角,撐著龍椅站起身來,“但愿吧!”
孫良連忙伸手扶他:“皇上要回乾清宮嗎?”
“不,去永壽宮。”
祁讓倦怠地回了一句,邁步走下臺階。
他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只想去見那個人。
他和那人說,等此間事了,他們就好好過日子,那人還沒有答復(fù)他。
他要去問問她想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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