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一抖,茶盞發(fā)出一聲輕響。
晚余立刻冷了臉,起身就走:“這個忙我?guī)筒涣?,太后另請高明吧!?
太后連忙放下茶盞,起身拉住了她:“你別急,先聽我說?!?
“不必說了?!蓖碛鄳B(tài)度堅決,語氣冷硬,“瓦剌人犯我邊境,燒殺搶掠,沈長安和多少將士浴血奮戰(zhàn),才換來今日的和談,現(xiàn)在,你們居然要他和瓦剌人聯(lián)手造反,你們居心何在,良心何安?”
太后沒想到她突然如此激動,被她罵得有些尷尬,強行挽尊道:
“話不能這么說,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和瓦剌聯(lián)手只是一時的,等到晉王登基后,咱們再打回去就是了。”
“呵!”晚余冷笑,“那個皇位就那么好嗎,讓你們如此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它?
皇上雖然不是好人,但他登基后,不照樣尊你為母后皇太后,讓你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嗎?
況且晉王也不是你親生的,他們兄弟二人誰當皇帝對你來說有什么區(qū)別?
你非要晉王上位,無非是因為晉王從小被你管束,比皇上更好掌控。
你拿下那個位子,究竟是為了成全晉王,還是為了成全你自己的野心?”
劈頭蓋臉的一番話,把太后當場震住。
太后從未見過晚余如此強勢的樣子,明明她自己才是太后,卻有種被晚余碾壓到喘不上氣的感覺。
直到晚余甩開她的手要走,她才反應過來,又將晚余的手一把拉住。
“你說的如此大義凜然,是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沈長安的死活了嗎?”
晚余身子一僵,腳步也停下來。
太后趁機道:“晉王的能力不比祁讓差,他只是一時敗給了祁讓,并不是說他就沒有治理江山的本領。
他從小就學習治國之策,是十幾位大儒嘔心瀝血教出來的,難道不比祁讓那個野路子強嗎?
比如把和親公主賜給臣子這種事,換作晉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晉王坐了皇位,你和沈長安徐清盞都可以好好活著。
倘若你心中只有大義,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那你現(xiàn)在就去向祁讓告發(fā)哀家,告發(fā)你父親吧!
我們落網的時候,你私會晉王的事也瞞不住,到那時,以祁讓那多疑的性情,你又能落什么好?
這種兩敗俱傷的結果,當真是你想要的嗎?”
晚余身子軟下來,神情變幻一刻,最終還是轉回頭,對上她的目光:
“事關重大,嬪妾不得不謹慎,太后想讓我寫信給沈長安,就先讓我父親寫信給我吧!
我要確定父親對于此事的態(tài)度,免得有什么不測,害江氏一族滿門抄斬,那我就真的罪孽深重了。”
“這……”
太后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
她需要晚余幫忙,但也不敢完全相信晚余,萬一晚余拿到江連海的信,轉頭交給祁讓,他們就全完了。
晚余面露嘲諷:“太后說嬪妾戒備心重,輪到您時,您不也一樣嗎?”
太后訕笑了一下:“事關重大,哀家也不能不謹慎?!?
“既然如此,太后就好好考慮一下吧,反正見不到父親的親筆信,我什么都不會做。
皇上那邊,也不會讓瓦剌人在京城逗留太久的,興許三五日就讓他們回去了?!?
晚余說罷,福身一禮:“時辰不早了,嬪妾告退?!?
這一回,太后沒再攔她,看著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晚余回到永壽宮,胡盡忠正指揮著幾個小太監(jiān)往正殿抬家具。
見晚余從外面回來,忙迎上去,三角眼笑得瞇成一條縫:“好半天沒見著小主,小主這是去哪里逛了?”
“心里悶,隨便走了走?!蓖碛嗤钇沉艘谎郏斑@么半天了你還沒忙完,又搬了什么好東西來巴結新妃?”
胡盡忠三角眼骨碌一轉,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小主是生氣了,還是吃醋了?”
晚余板起臉,一不發(fā)地往東配殿走去。
胡盡忠屁顛屁顛地跟上:“小主別生氣,奴才給新妃挑的東西只是看著花哨,沒什么貴重的。
反正他們蠻夷人也不懂好壞,咱們有好的也不給他們用?!?
晚余自顧自往前走,還是不理他。
胡盡忠忙又道:“小主也別吃味,皇上心里只有你,給瓦剌公主封妃,賜住永壽宮,不過是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