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顯然這三天已經讓她等得很不耐煩。
晚余沒有立刻回答,眼神舉棋不定。
江晚棠急切道:“都這個時候了,妹妹還有什么好猶豫的,皇上處處刁難你,后宮的妃嬪又當你是眼中釘,你再不做出決斷,早晚有一天死在她們手里?!?
“死在她們手里,和死在你手里有什么區(qū)別?”晚余說,“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真的為我著想,我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們現在說的天好地好,只怕將來不論成功還是失敗,你們第一個要殺的人都是我?!?
“怎么會?”江晚棠伸手去拉她的手,一臉真誠道,“你是我妹妹,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我什么時候也沒對你動過這樣的心思,妹妹,你要相信我?!?
晚余嗤笑:“相同的血又怎樣,皇上和晉王難道不是一母同胞嗎?”
江晚棠噎了一下:“那不一樣,像皇上那樣狠心的人有幾個?我們不正是因為他無情,才要推翻他嗎?”
晚余不說話,只定定看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江晚棠被她看得不自在,抬手在臉上拂了拂:“為何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么?”
有無恥!
有算計!
有不自量力!
晚余心想,她可能根本不了解祁讓,不知道祁讓的城府有多深,手段有多狠,否則絕不敢如此大不慚地說要推翻祁讓。
她也不知道,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需要犧牲多少人的生命為代價。
“這件事,父親知道嗎?”晚余問道。
江晚棠一怔,下意識看了太后一眼:“你問這個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想知道父親是什么態(tài)度?!蓖碛嗾f,“造反不是小事,說實話,光憑太后與長姐,我是不相信你們能成事的,除非外面有足夠強大的助力?!?
“這不叫造反,我們只是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東西?!碧蟾恼f辭,“你先不要問這么多,當務之急是先確定晉王的生死,如果人不在了,說什么都是枉然?!?
“別的人我可以不問,但父親的態(tài)度我必須知道?!蓖碛嗾Z氣強硬,不肯妥協。
太后無奈,只得點頭道:“你父親是支持我們的,讓你去打探晉王的情況,他也是贊成的?!?
“好,我知道了?!蓖碛嗾f,“我會盡力一試的,但我只承諾幫你們打探晉王的情況,別的我都不會參與,你們的成敗也與我無關?!?
“你……”
江晚棠還想勸說,被太后以眼神制止。
“那就這么說定了,哀家等著你的好消息。”太后說,“哀家罰你跪一個時辰,你現在出去會讓人起疑,就在這里和你姐姐說說話,時辰到了再走吧!”
“不必了,嬪妾去外面跪著。”晚余起身就往外走。
江晚棠氣憤又郁悶:“你就這么討厭我嗎,寧愿罰跪也不愿和我多說一句話?!?
晚余頓住腳步看了她一眼:“跪一個時辰和坐一個時辰,走路姿勢是不一樣的?!?
她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江晚棠卻一下子漲紅了臉,仿佛被她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太后目光幽深地看著晚余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對江晚棠道:“這一點,你要向你妹妹學習,她裝啞巴能騙過皇帝五年,足以說明她非比常人的心智和忍耐力,而你欠缺的恰恰就是忍耐,你太急躁了?!?
江晚棠有點不服氣:“她忍了五年,兒臣何嘗不是忍了五年?”
“你的五年,能和她的五年相比嗎?”太后反問。
江晚棠的臉更紅了幾分,卻還是不甘心道:“那又怎樣,她最后還不是露出了馬腳?”
“她為何露出馬腳,你心里不清楚嗎,要不是有齊嬪給她下套,她這會子早就逃到皇帝找不著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