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我的萬歲爺,都這個時辰了,您怎么還不歇息呀,熬壞了龍?bào)w,奴才可要心疼死了?!?
胡盡忠一進(jìn)門就把馬屁拍的山響,祁讓幾天沒聽到他這腔調(diào),乍一聽,竟覺得有點(diǎn)親切:“胡二總管這幾日在忙什么,朕都見不著你的面?!?
胡盡忠頓時委屈起來:“萬歲爺,您是不知道,奴才每天晚上打更,白天還要管著那幫小兔崽子,奴才這身子骨都要熬壞了,今晚原打算去宴席上伺候的,熬得太狠,一不小心睡了過去,就給耽誤了?!?
“如此說來,倒是辛苦你了。”祁讓漫不經(jīng)心道。
胡盡忠的眼淚差點(diǎn)掉出來:“皇上能體恤奴才的辛苦,奴才就是累死也高興。”
祁讓知道他慣會裝腔作勢,也不去理會,擺擺手叫孫良出去,然后才對他說:“你近前來,朕有話問你?!?
胡盡忠連忙低頭哈腰地湊過去,諂媚道:“萬歲爺請講?!?
祁讓就把宴席上的事簡要地和他說了一下,而后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么古怪?”
胡盡忠的三角眼骨碌一轉(zhuǎn):“沈小侯爺和晚余姑娘該不會從前就認(rèn)識吧?”
祁讓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動聲色道:“何以見得?”
胡盡忠說:“奴才不知道當(dāng)時具體情況,但沈小侯爺連公主都瞧不上,居然能瞧上一個宮婢,以皇上對他的了解,他是個愿意將就的人嗎?”
祁讓沒回答他的反問,擰眉道:“你接著說?!?
胡盡忠說:“沈小侯爺沒去西北之前,已經(jīng)名滿京城,人稱京城第一美男……”
說到這里打了個補(bǔ)?。骸盎噬蟿e生氣,奴才說的這個第一,是因?yàn)闆]有人敢拿皇上出來選美,否則皇上肯定是第一……”
“行了,朕不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趕緊說正事吧!”祁讓不耐煩地打斷他。
胡盡忠嘿嘿一笑,又接著說道:“沈小侯爺沒去西北之前已經(jīng)名滿京城,多少人家上門提親他都看不上,后來去了西北,又成了名震西北的大將軍,幾年下來仍舊孑然一身,皇上想想,這樣的人怎么會平白看上一個啞巴宮女?”
祁讓心念轉(zhuǎn)動,腦子里那團(tuán)亂麻漸漸有了些頭緒,食指輕叩桌面,示意胡盡忠接著往下說。
胡盡忠觀他臉色,又小心翼翼道:“因著我朝駙馬不得干政,像沈小侯爺那樣的人物,不愿意尚公主也在情理之中,但京城那么多高門貴女,他想娶誰不行?他隨便提一個請皇上指婚,皇上難道會不答應(yīng)嗎,怎么偏偏就只要個宮女呢?他若要其他宮女也就罷了,怎么偏偏是晚余姑娘呢?”
“他也不是非要她,是淑妃先提起的?!逼钭尮实卣f了一句,“淑妃一直容不下那丫頭,這你是知道的?!?
“奴才知道,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淑妃歪打正著了?”胡盡忠說道。
祁讓驀地坐直了身子,鳳眸微微瞇起:“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一點(diǎn)?!?
“意思就是,沈小侯爺本來就想求娶晚余姑娘的,恰好淑妃當(dāng)眾提起,他就來了一個順?biāo)浦??!?
祁讓的心怦怦地跳起來,那些他看不清的,以及被他忽略的細(xì)節(jié),在他腦海里慢慢串連起來,形成了一個讓他后背發(fā)涼的真相。
沈長安和江晚余是舊相識。
江晚余一直想出宮,就是為了沈長安。
平西侯府,沈長安。
她每年初雪許下的那個“平安”的愿望,其實(shí)就是平西侯府的沈長安。
這樣一來,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很好!
他們真的很好!
他們把他這個皇帝當(dāng)成傻子一樣戲耍!
他們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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