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有生以來,頭一回被一個女人氣到無語。
這該死的女人!
她憑什么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聯(lián)合別人欺君罔上,她還有理了?
她人在他身邊,心里卻想著別人,她還有理了?
她為什么敢一次又一次地在他忍耐的極限試探,不就是他每次說要殺她都沒有殺嗎?
眼下眾目睽睽,他若答應(yīng)了她,叫他皇帝的臉面往哪擱?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如果不答應(yīng)她,她就不會消停,她真的會一直不停的尋死。
他不想她死,也不想被她拿捏,陰沉著臉一不發(fā)。
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而來:“皇上,出事了,齊嬪娘娘死了!”
“什么?”胡盡忠尖著嗓子驚呼一聲,“齊嬪死了?怎么死的?”
“吊死的?!毙√O(jiān)說,“但不確定是自己吊死的,還是被人吊死的?!?
胡盡忠的臉色白了白,感覺后背陰風(fēng)陣陣:“皇上,這,這可如何是好?”
祁讓還沒開口,晚余已經(jīng)一口血吐了出來。
阿娘因為她吊死了。
現(xiàn)在齊嬪也因為她吊死了。
因為她,還要再死多少人?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不管不顧地抓住祁讓的衣領(lǐng),“你不肯答應(yīng)我,是因為你早就派人把她殺了,是不是?”
宮人們都驚得瞪大眼睛,紛紛轉(zhuǎn)過身背朝皇帝,不敢再看。
他們在乾清宮伺候這么久,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敢揪住皇上的衣領(lǐng)質(zhì)問皇上。
江采女真的不要命了!
祁讓黑著臉將她的手拉下來,冷聲道:“朕要殺她,何須偷偷摸摸?”
“不是你是誰?”晚余眼前陣陣發(fā)黑,身子搖搖欲墜,“就算不是你,也是被你逼死的,你已經(jīng)逼死了我阿娘,逼死了齊嬪,你還要再逼死多少人,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徐清盞了?”
祁讓咬了咬牙,怕她摔倒,伸手抓住她一只胳膊,惡狠狠道:“朕看在你吐血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你不要得寸進尺。”
“皇上。”徐清盞膝行兩步,趴在地上給祁讓磕頭,“請皇上屏退左右,臣有話要講。”
“你?”祁讓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騙了朕五年,你以為你的話朕還會信嗎?”
徐清盞跪伏于地,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臣欺騙了皇上,臣罪該萬死,皇上寬不寬恕臣都不重要,但臣要說的話事關(guān)重大,懇請皇上再信臣一回?!?
祁讓默默看了他片刻,擺手示意胡盡忠?guī)送碎_:“說吧,讓朕聽聽你的臨終遺?!?
徐清盞又磕了個頭,緩緩道:“臣先前去冷宮看過齊嬪,齊嬪并沒有輕生的念頭,如果不是皇上賜死了她,必定是有人要殺她滅口,臣一早就懷疑皇上突然回京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今晚的事,只怕我們都是別人的局中人?!?
祁讓又是一聲冷笑:“你去過冷宮?朕前腳把人關(guān)進去,你后腳就跟了去,焉知不是你怕齊嬪供出你們的秘密,搶先殺她滅口,然后在這里賊喊捉賊?”
“臣沒必要那樣做?!毙烨灞K說,“臣與江采女的事已然被皇上知曉,就算殺人滅口也晚了,臣是覺得今晚的事有蹊蹺,才到冷宮去問齊嬪。
齊嬪的話頗有漏洞,臣猜想她可能是被人威脅,于是便到永壽宮去找皇上,結(jié)果皇上正在……”
他及時打住,又磕頭道:“皇上,這件事只有讓臣來查方才穩(wěn)妥,等臣查出真相,皇上要殺要剮,臣都坦然接受?!?
祁讓冷眼看著他,并沒有立刻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