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的手被女孩子柔軟的小手抓住,掌心被她纖細(xì)的手指劃來劃去,那酥酥癢癢的感覺,順著掌心一直傳到心尖,像只小貓的爪子在心尖上輕輕抓撓,撓得他呼吸都亂了節(jié)奏,眼底有暗潮蔓延上來。
然而,等他將她寫的字全部看完之后,卻淺淺蹙起了長眉。
她居然要回家為她阿娘送葬。
她真的只是想為她阿娘送葬嗎?
晚余寫完,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底那脆弱的期待,哪怕鐵石心腸的人都要為之動容。
祁讓與她四目相對,探究地看了她許久。
晚余緊張得要命,卻絲毫不敢躲閃回避,怕那樣會顯得心虛。
就在她以為祁讓不會同意的時候,祁讓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緩緩開口道:“你想回就回吧,畢竟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了?!?
晚余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祁讓被她那呆呆的模樣逗得勾起唇角,說出的話卻十分欠揍:“怎么,你嗓子啞了,耳朵也聾了嗎,還要朕再說一遍嗎?”
晚余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請他再說一遍,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祁讓看著她的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來點去,不禁輕笑出聲:“朕一九鼎,既然答應(yīng)了讓你回去,就不會再反悔?!?
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仿佛春風(fēng)拂過冰封的湖面,一瞬間,冰雪融化,萬物復(fù)蘇,漫山遍野的花都開了。
奈何晚余心里只惦記著回家,根本無心領(lǐng)略這一笑的風(fēng)景。
確定他是真的同意了,就爬起來,跪在床上給他磕了個頭。
祁讓好心情地免了她的禮,讓她趕緊躺好:“你病著,就別講究這些了,萬一著了涼,想回也回不去了?!?
晚余心頭一緊,生怕自己真的回不去,連忙乖順地躺了回去。
祁讓下了床,親手幫她把被子蓋好,甚至連被角都幫她仔仔細(xì)細(xì)掖好:“你明天要回家奔喪,朕今晚就讓你單獨睡,等你回來后,朕……”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她雖然憔悴卻難掩天生麗質(zhì)的小臉上,余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晚余明白,他是說等她回來再讓她侍寢的意思。
她假裝難為情地轉(zhuǎn)過臉,閉上了眼睛,一顆心卻怦怦直跳。
她終于可以出宮了。
這一走,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會再回來,想讓她侍寢,下輩子吧!
不,下輩子也不會。
她祈禱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見他。
如果輪回都躲不開他,她寧愿放棄輪回,讓自己灰飛煙滅。
祁讓看著她羞澀的樣子,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指間的翡翠扳指。
五年來,這應(yīng)該是她頭一回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害羞的樣子。
只是不知這羞澀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但愿她真的只是想回去送她阿娘最后一程,否則……
他雙手背在身后,轉(zhuǎn)身緩緩走了出去。
晚余聽著他出了門,又聽到房門關(guān)起,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
他答應(yīng)得這樣爽快,真叫她不可思議,直到現(xiàn)在,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份上,應(yīng)該不會再反悔了吧?
她真的很怕他是一時被自己的眼淚蠱惑,明早醒來再反悔。
現(xiàn)在,她只能祈禱這一夜快些過去,不要給祁讓太多思考的時間,免得他思來想去的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