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看著寬大奢華的龍床,內(nèi)心十分抗拒。
明明換個姿勢就能解決的問題,祁讓卻非要她到床上去,誰知道這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就怕這龍床好上不好下,一個不慎就滿盤皆輸。
“嚇成這樣,朕的床是什么龍?zhí)痘⒀▎??”祁讓不悅道,“朕還沒有饑渴到要臨幸一個殺人兇手!”
晚余知道躲不過,只得選擇相信他一回,脫了鞋,硬著頭皮從床尾爬了上去。
祁讓看著她小心翼翼爬行的姿勢,閑閑道:“淑妃整日罵你想爬龍床,今日總算實至名歸了?!?
晚余蒼白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什么叫實至名歸?
她又不是自己想的。
她這是被迫爬龍床。
她忍辱抿唇,一不發(fā)地爬到祁讓里側(cè),跪坐下來,抱起他的胳膊開始揉捏。
祁讓哼了一聲:“啞巴就這點好,說什么都不還嘴?!?
晚余的手稍稍一頓,又低著頭繼續(xù)揉捏。
祁讓大約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傷人,便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屋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蠟燭偶爾發(fā)出噼啪的輕響。
地龍把整個殿宇烘得暖融融如同春日,窗邊的掐絲琺瑯纏枝蓮紋熏爐里升騰著裊裊的香霧。
如果不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血腥殺戮,這可真是一個寧靜而美好的夜晚。
祁讓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再醒來時,脖子又酸又痛,想要抬手揉一揉,發(fā)現(xiàn)晚余正抱著他的胳膊歪倒在床里側(cè)睡得深沉。
祁讓身子僵住,心尖上像是被小貓的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他沒有抽出那只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拉過被子將人蓋了起來。
晚余渾然未覺,連動都沒動一下,秀氣的眉縱然在睡夢中也緊緊皺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祁讓凝神看了會兒,發(fā)出一聲冷嗤:“睡朕的龍床,還委屈你了?”
可惜陷在昏睡中的人根本沒聽見。
門外,孫良處理完賴三春,著急忙慌地趕回來,發(fā)現(xiàn)殿門關(guān)著,胡盡忠正像個賊一樣蹲在南窗的墻根下往里偷聽。
“干什么呢?”孫良走過去踢了他一腳。
“噓,小聲點?!焙M忠站起來,拉著他走遠(yuǎn)了些,狡辯道,“您老人家不在,我正發(fā)愁要不要提醒皇上節(jié)制。”
宮里有規(guī)定,皇上召幸妃嬪,不能太過放縱,要是超出時間還沒完事,外面的太監(jiān)就要提醒他時辰到了,以免他累壞了龍體。
但皇上自從登基以來,對男女之事并不熱衷,不須人提醒,自己就很節(jié)制。
因此他繼位五年,后宮妃嬪也只有三人誕育過龍嗣,其中兩位小皇子還沒養(yǎng)活,早早就夭折了,活下來的只有嘉華公主一個。
作為皇上的心腹太監(jiān),孫良自然巴不得他多召幸妃嬪,多生幾個皇子公主,可是眼下,聽聞皇上在里面行房事,孫良心里卻咯噔一下,一把抓住了胡盡忠的領(lǐng)子。
“皇上今晚沒翻牌子,誰在里面侍寢?”
“瞧您這話問的?!焙M忠嘿嘿笑,“皇上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抱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