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風云詭譎,吹到市井坊間時,只余下微風細雨,供人茶余飯后談論。
鄭玉姮的事,讓崔氏、裴氏格外緊張。
崔家大將軍讓主,徹底投靠了雍王。
主要是崔大夫人進宮了一趟,回來說起太皇太后的近況。
“……看著不太行了。眼睛無神。她一生好勝要強,不到末路,眼神里那點精氣神不會散的?!贝薮蠓蛉苏f。
崔將軍嚇一跳。
太皇太后年紀不大,這些年沒聽說過她有什么病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怎么也得再活二三十年。
聽到大夫人如此說,崔將軍也請旨進宮,去看了太皇太后。
他安慰了好半晌,太皇太后始終不動聲色。正如大夫人所,太皇太后眼神變了。
凝聚了一輩子的銳氣,全然不見。
太醫(yī)和顧院判都說她沒什么大病,可她瞧著是正在病中。
是心里的病。
崔將軍難過了好一陣子,決定還是要為崔家前途再讓打算,站隊雍王,旗幟鮮明支持雍王。
駱寧聽說了此事,就知道前世今生發(fā)生了重大改變。
前世,大舅舅一直和蕭懷灃不太親近。
主要是蕭懷灃這個人,他不愿意接納,旁人怎么討好也無用。
他以前是很討厭大舅舅的。而后他疏遠了申國公,才靠近大舅舅,不計前嫌。
駱寧也聽說了宮里的事。
她不敢總進宮。最近局勢不穩(wěn),她怕耽誤蕭懷灃的事。
她通辰王、平陽大長公主說好,三個人每隔幾日進宮一趟,看望太皇太后。
平陽大長公主每次都很難過。
辰王性格溫潤,看什么都透著一點溫柔。
他到雍王府來,蕭懷灃尚未下朝,駱寧在臨華院的明堂款待他。
他便說:“母后看淡了?!?
又道,“人上了年紀,能看淡就是福氣。比起什么都要抓、卻又無力抓牢,母后是有福的。”
“……皇姐舍不得。”駱寧說。
辰王笑了笑:“弟妹,你也舍不得吧?”
駱寧低垂視線,遮掩自已眼睛里那一抹水光:“是,我也舍不得。”
“‘舍不得’,是被留下來的人的修行。要走的那個人,若她無牽掛了,就該為她高興?!背酵跽f。
駱寧嗯了聲。她微微垂首,半晌沒有再說話。
辰王略微坐了坐,起身去了外書房。他既然來了,自然要等蕭懷灃回來,和他說幾句話再走。
駱寧還留他用晚膳,他也應了。
晚夕蕭懷灃回來了,辰王又進了內院,在臨華院擺飯。
“表弟這些日子可有消息傳回來?”駱寧問。
辰王:“沒有?!?
“他安全嗎?”
“他很好。若有不對勁,自然就有消息。他外出是制造鄭霆綁架他的假象。目前大理寺還在拖延著審鄭霆的案子,正卿不能露面?!背酵跽f。
“那表弟需得再過一年半載才能回來?!瘪槍幍馈?
蕭懷灃看一眼她:“怎么總是問他?”
駱寧笑了笑:“咱們幾個人,很沉悶?!?
特別是最近。
駱寧喜歡聽表弟插科打諢,說些趣話。
看他挨打都有趣——當然這只能娛樂她,表弟自已是不想挨打的。
三哥寡、蕭懷灃少語,駱寧與他們用膳都覺得氣氛壓抑。
“等事情忙好了,叫他早些回來吧。”蕭懷灃對辰王說,“今年的芍藥、牡丹開得都很好,沒瞧見他簪花,的確像少了些什么。”
辰王:“等他真簪了,你又要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