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局長夫婦當然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馬上就齊齊反對起來。
宋夫人說,“胡鬧。你在你爸爸手底下多好?去別的地兒,你這種棉花糖似的性子還不得由著別人拿捏?你以為領(lǐng)導(dǎo)都是好相與的?別看你周圍的那些處長、科長、主任對你都很和氣很寬容,那是沖你爸爸。兒子,別犯傻了,你爸爸的關(guān)系都在糧食口兒,你只要在局里踏踏實實待著,就是你爸爸退了也有人照應(yīng)??赡阋菗Q了地方,咱家的關(guān)系可就夠不著了?!?
宋局長則說,“外貿(mào)?你也想搞外貿(mào)?那我問問你,英語你懂嗎?俄語、日語你會嗎?別以為你有個局長老子,就一山望著一山高。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級別越高,盯著我的人就越多。我要把你這樣什么都不懂的人弄過去,不但落人口實、授人與柄,沒準還會給國家造成損失。難道你希望自己的父親被開除黨籍不成?要那樣,我還不如提你當科長呢,至少你出了錯兒,我還能給你擦屁股……”
但是宋國甫卻仍在堅持。“爸,媽,您們說的我知道??晌乙蝗v練,不一直都不懂人情世故嗎?英語不會,我可以學(xué)啊?,F(xiàn)在又有幾個人會外語的?大家不都是需要努力自學(xué)嘛。跟你們說吧,我不是心血來潮,是真想干點事兒,現(xiàn)在還有什么地方比外貿(mào)口開眼界啊。昨天我跟小武喝了次酒,連他都知道不少英文單詞呢。他還說外國人都喜歡把酒攙一起喝,叫什么‘咳咳太’的,翻譯過來就是‘雞尾巴’。還說老外喝起酒來特小家子氣,飯后拿一杯酒慢悠悠閑扯,一小時也不見得喝完,跟咱們那些泡副食店喝酒的老頭兒似的。我就覺著吧,他說這些挺有意思的……”sm.Ъiqiku.Πet
這些話倒是宋局長夫婦沒想到的,他們不由都愣了。
可宋平平卻不相信這番說辭?!案纾隳莻€朋友也懂英語?他不是洗豬大腸的嗎?他學(xué)英語有什么用?我怎么覺得你就是為了失戀,忍不了這口氣呀?在編借口呢……”
跟著這丫頭就說,“你別以為方婷的新對象是外貿(mào)局那小子。我告訴你,媽都打聽過了。連那小子也被她甩了。方婷現(xiàn)在談的可是個參加過‘南疆戰(zhàn)斗英雄’。難道你也要扛槍上戰(zhàn)場去嗎?何況仗也打完了呀……”
這話一說,宋國甫驚訝有加,跟著就神色一黯。
而宋夫人則狠狠瞪了宋平平一眼,責怪她吐露了秘密,嚇得這丫頭立刻癟了嘴。
可沒想到宋國甫片刻后卻仍舊堅持。
“不,我不是斗氣。我就是覺得自己身邊的人都在進步,我怕我自己再糊里糊涂過日子,就什么都耽誤了。其實小武無意中說的一句話特別有道理,他說‘我就是個大孩子,只知道甜,不懂得苦’??晌艺娌幌氘斶@種“大孩子”了,什么事兒都要靠你們,不光別人瞧不起我,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你們就幫我這最后一次行不行?以后,我保證,再不會利用爸的關(guān)系了……”
這才是最大的驚人意外。宋局長夫婦還從沒見過兒子這么認真過,也是第一次感到他有點像大人了。他們的嘴幾乎都合不攏了。就連宋平平都不信這話是哥哥說出來的,直摸他腦門,懷疑他發(fā)燒了。
但好處就是,宋國甫的固執(zhí)有了效果,宋局長眼神變得柔和了,留了活話。
“你懂得自立是好事。但這事兒還不能這么草率。節(jié)后,找個晚上,你讓你那個叫小武的朋友過來一趟。我跟他談?wù)勗僬f。”
這話一說,宋國甫便露出了輕松的神色。可宋夫人和宋平平又是大為不解。筆趣庫
一個問?!澳阏宜麃恚苷劤鍪裁??”
另一個也說,“就是,爸,難道我哥的工作還得問個臨時工?”
沒想到宋局長卻說?!跋尤思遗R時工?你們看的這彩電就是臨時工的關(guān)系搞來的。你們不懂,那個小武可不簡單,做人處事很老道。難得的是做人有原則,有骨氣有分寸,沒有見桿兒就爬的毛病和不切實際的奢望。你別看他沒跟我開過口,我都想把他調(diào)到糧食局來。要不是國甫跟我說,他是個……算了。反正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道理的。良師益友都能讓人受益一生。要不你們以為國甫是受誰的影響?再說,真能理解國甫的也只有他身邊的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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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