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要說,林素的話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等著見壽敬方的人實在是不少,而且病癥繁雜。有頭疼的,有腿疼的,有失明的,也有失聰?shù)?,甚至就連看婦科病的老娘們都有。
那么這些人無論是叫號,開方,抓藥,取藥,在外面都得靠林素一個人忙活,她出來進去的沒一刻能閑著。壽敬方在房間里面也應(yīng)該是在全神貫注地工作,兩個人還真是無暇分神。
而讓洪衍武和陳力泉都比較感興趣,也比較意外的是,這些等待中的顧客有時也會聊天,可尤為出奇的是,每個人竟然都說壽敬方的醫(yī)術(shù)確實非同一般,對他充滿了無比的尊崇,簡直敬若神明。
有個人說,是壽敬方輕輕用手一掰,治好了他哥哥歪脖子的病,讓他哥哥睡覺也能看見房頂了。所以用“手到病除”這個詞,來形容壽敬方,一點兒也不夸張。
也有人說,是壽敬方重新配過的藥讓他日漸衰微的視力獲得了好轉(zhuǎn)。因此,哪怕是同仁醫(yī)院的眼科專家跟他比,也好像地上的螢火蟲比天上的月亮,絕不在一個檔次上。
還有一個抱著孩子來的人說,自己的孩子得了耳病,從耳朵眼里往外冒蟲子,前些日子跑了好些醫(yī)院,大夫都束手無策,非說只能動手術(shù),而且孩子也有失聰?shù)奈kU。后來他經(jīng)人介紹來這里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找對了地方。壽敬方只配了點藥粉,往孩子的耳朵眼里吹了吹,那些蟲子就挨個從孩子耳朵眼里自己跑出來了。今天只要再來這么一副藥,大概就能徹底痊愈了。為了這個,他們?nèi)胰硕紝劬捶礁卸鞔鞯隆?衫蠣斪硬坏皇斩Y、不收診費,就連請他一頓飯也不肯去吃,這又叫人怎么過意得去呢……
聽到這兒,別說陳力泉已經(jīng)睜著一對大眼珠子合不攏嘴。就連洪衍武自己也是極度震撼。
因為即便是他相信母親的話,認為壽敬方的醫(yī)術(shù)應(yīng)該是有真才實學的,可也沒想到,竟然會高明到這個程度。
要照這些人這么說,壽敬方簡直就是個包治百病的“神醫(yī)”了。就憑這種手段,要在九十年代自己開個診所,那每天還不得掙個十萬八萬的?
說實話,也就是這個年代沒有“醫(yī)托”,壽敬方又一個大子兒不收,只取藥費,他才確信這些人不是在演戲,所說皆是事實。
只不過,他現(xiàn)在雖然已對壽敬方的一身本事再無半點的懷疑態(tài)度,可就此聯(lián)想到父親的病情,居然讓這么個醫(yī)術(shù)超群的大夫也為之頭疼,難有良策,也不免憑空多了幾分憂慮。并因此更為確定,恐怕還是得想辦法弄到那個什么“挫虎龍”,才是挽救父親性命的唯一方法。
時間悄悄過去,多半個小時之后,很快就到了十一點整。要說壽敬方診病的速度也確實夠快的,到了這時,剛才還在等候的十幾個病人基本全都已經(jīng)抓好藥離去了,他的屋里也就剩下幾個中年婦女。而到了這時,林素也終于來告訴洪衍武和陳力泉,他們現(xiàn)在可以去見師父了。筆趣庫
在洪衍武的想象里,老中醫(yī)的形象往往應(yīng)該是白頭發(fā)白胡子,基本就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樣子,說話遲緩,話不說透,一派學究的模樣。
可沒想到一進屋,他和陳力泉卻見到了一位相貌堂堂,頭發(fā)整潔,臉凈眼明的中年人。別說根本不像五十來歲的人,就是說四十往下都有人信。而且完全可以設(shè)想,倘若在年輕的時候,此人也必定是一副風流倜儻的形象,恐怕愛他的女人一火車也拉不完。
而尤為出眾的,是他那一雙正在伏案書寫中的一雙手,細膩干凈,修長柔軟,粉紅的指甲,個個都是修飾過的,都剪成了彎彎的月牙形。
這樣的美手倘若彈鋼琴,當是得天獨厚。若是持針行灸,也必定獨有風采。看上去既潔凈,又能讓人充滿親切和信任,確實不虧為一代名醫(yī)之手。
(本章完).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