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到處都是提著花燈的百姓,只有他形單影只。
他很想她,盼妻早日歸家。
李卿落收了信件,將其緊緊貼在胸口。
過了許久,她才又反復(fù)地看了兩遍。
而后才有提筆回信:
“阿時,來信我已收到。很高興看到你的字跡,還有你給我講述了你近來發(fā)生過的大事?!?
“實不瞞你,我如今就在西域的哈拉皇城?!?
“師父已經(jīng)救到,我也見過南屏了。若是順利,無論結(jié)果,我都會盡快趕回去與你相聚?!?
“至于你說大楚出征西域的事,既然你已決定領(lǐng)帥,我自是萬分支持你?!?
“大楚的百姓將你視作挽救山河的希望,也定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你鎮(zhèn)壓起義軍的將才之能,所以才讓他們一個個都拾起信心,相信國家還能重振往昔的輝煌?!?
“阿時,我知道你愛的是百姓?!?
“無論他們是大楚人還是大梁人,你本身也是兩國血脈,所以不必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對了阿時,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在西域我可能見到了與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一切,等重逢后再詳聊。安,落兒?!?
雖然字?jǐn)?shù)仍比不上段容時的那許多話,但也比上一次強上了不少。
等信上的墨跡干了,李卿落親自封了信封,然后才叫來追雨。
“加急送出去?!?
追雨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雖然不滿意,但到底也不敢牢騷什么。
只是幽怨地盯了女主子一樣,然后便快速轉(zhuǎn)身走了。
等追雨一走,阿娜爾又回來了。
“走吧,你親自同我出去一趟。”
李卿落正想躺下,又不得不趕緊起來。
她慢條斯理地起身穿上皮毛,這西域的風(fēng)刮起來像刀子一樣割得人肉疼,若不是萬不得已,李卿落是真不想出門。
雀兒趕緊上前來給李卿落整日衣裳,阿娜爾在一旁不耐煩地等著。
直到她無意瞥過李卿落的肚子。
雖然衣袍臃腫又寬松,但她總覺得她身子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莫不是……
阿娜爾瞇了一下眼,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李卿落瞧。
李卿落察覺到她異樣的眼神,連忙摸向自己臉頰:“可是我哪里有了花子?”
阿娜爾:“沒什么,收拾好了就趕緊出來。”
她說完便起身出去等著。
李卿落不明所以,雀兒卻道:“怎么感覺這個烏孫太后剛剛語氣突然柔和了許多?”
李卿落:“有嗎?”
她近來反應(yīng)有些遲鈍了。
秦陵說是正常的。
許多要當(dāng)娘的人,記性和反應(yīng)都不太好。
所以李卿落最近總是丟三落四。
但她總不會連別人的態(tài)度有了變化都察覺不出來吧?
李卿落哪里知道,剛剛阿娜爾已經(jīng)猜到她可能是懷有身孕,而她身邊人又對她一口一個姑娘的,所以便以為李卿落也和自己當(dāng)初一樣是遇到了負(fù)心漢,所以才不得不獨自懷著身孕走南闖北。
她如今的狀況,竟連自己當(dāng)初都不如。
這一刻,阿娜爾心里對李卿落生出了一絲同命相連的感情來。
她也不容易……
還被自己威脅著來了哈拉城。
算了,以后對她再和善些。
等李卿落出來后,她走在前頭,腳步都放慢了許多。
連李卿落都察覺到了,阿娜爾確實不同于以往的體貼和耐心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府門口,南宮狄早就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師父?!?
李卿落過去請安,“您怎么樣?”
南宮狄這一路身子都不大好。
明明秦陵說他都是皮外傷并未動到筋骨,但南宮狄就是一日日的消沉著。
藥每日都喝著,就是徹底好不利索。
李卿落懷疑秦陵是庸醫(yī)。
秦陵感覺受到了侮辱,跳得比八丈還要高。
“他自己心里有病,我能怎么治?”
“放不下心結(jié),就是你后爺爺來了,他也束手無策!”
后爺爺……
遠(yuǎn)在榮樂的洛梵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裴老夫人關(guān)心的眼神看來:“你自個兒便是大夫,總不會自己都得了傷寒吧?”
洛梵‘呵呵’一笑,“是啊。還不是昨兒晚上你搶了我的被子,害得我一晚都凍在外面?!?
裴老夫人紅著臉狠狠瞪他:“胡說什么呢?去去去,別在這里礙眼,我要給落兒寫信,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她都做了姑姑了,也走了好幾個月了?!?
“也不知道在西域怎么樣,救到南宮狄那家伙沒有?!?
洛梵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她的心結(jié)。
這么安生的等待,原本也不是她的性子。
于是干脆開口問道:“景川身子原本在冬日最是難熬,但今年卻好得多。不需要我整日照料,渡過這個冬天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
“現(xiàn)在他和阿蘭的孩兒也有四個月了。你要不要,去曼陀城那邊?”
“你若是想去,我便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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