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永清伯這副天塌了的樣子,秋蘅大概猜到了原因:看來是聽說靖平帝本來的打算了。
消息似乎傳得過于快了些……
秋蘅心念急轉(zhuǎn),面上仍云淡風輕。
“好?!庇狼宀畳邔O輩們一眼,最后定定看著秋蘅,“六丫頭,今上是不是本來想獎賞永清伯府爵位再傳一世?”
這話一出,眾人表情各異,視線全都落在秋蘅面上。
“今上確實問了永清伯府爵位是不是就到祖父為止?!?
永清伯愣了一下。
他雖這么問,卻沒想過秋蘅會如此痛快承認。
得到肯定的答案,永清伯目光兇狠,似要擇人而噬,咬著牙一字字問:“那為何最后成了冊封你為縣主?”
被如此盯著的少女嫣然一笑,神態(tài)自若:“我和今上提的呀。”
“你憑什么這么提?”永清伯伸手指著秋蘅,恨不能上手撕了她,“你知不知道爵位對伯府多么重要?你知不知道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秋蘅平靜對上永清伯通紅的眼,微微揚起了下巴:“這些我倒是知道。不過——”
她頓了頓,格外理直氣壯:“這是今上給我的獎賞。今上問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獎勵自己有錯嗎?祖父為何這么生氣?”
“自私!不孝!混賬!”永清伯一聲比一聲高,不知是破音還是如何,聽著竟有些哽咽了,“你就不為伯府想想嗎?啊?就不為伯府想想?”
“祖父,您還是消消氣,要是您對今上賞賜不滿的消息傳出去,多不好。”
秋蘅不緊不慢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您再生氣,也要為伯府想想啊。”
曾經(jīng)的裝乖賣巧,是不得不在這伯府謀一處立足地。而今縣主封號到手,有的人就沒必要太慣著了,比如永清伯。
“你——”永清伯滯了滯,劈手接過茶杯,任由茶水濺出來。
他很想連茶水帶杯子一起砸到秋蘅臉上,可畢竟沒喝醉,理智勉強還在。
這賤丫頭說得對,他再不滿也不能傳到今上耳里去。
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永清伯環(huán)視一眾孫輩,長嘆一聲:“六丫頭,你就算不顧我這個祖父的心情,就不為這些兄弟姐妹考慮一下?”
“兄弟姐妹?”秋蘅瞥一眼秋松,“祖父是指三弟么?”
爵位傳承無望,損失最大的就是大房一家。
觸到少女涼涼眼神,秋松一下子彈起來,聲音賊大:“六姐做得對!”
糟糕,六姐為什么那樣看他?
不怕不怕,現(xiàn)在是寒冬臘月,沒有蛇——沒有蛇六姐也很可怕??!
小胖子快哭了,暗戳戳埋怨永清伯:祖父好端端提兄弟姐妹干什么。
永清伯氣個倒仰,狠狠瞪老夫人一眼:“你護著這個丫頭,那個丫頭,真有好事了,哪個記著為這個家著想了?松兒不是你最疼的孫兒么——”
怎么還有我?
秋松一個激靈,忙打斷永清伯的話:“祖父,祖母說了,書讀得好當大官,俸祿比您高多了,孫兒可以好好讀書!”
永清伯捂著心口晃了晃,差點背過氣去,一時間看到的一張張臉都有些模糊了。
老夫人這才開口:“伯爺喝多了,就回去好好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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