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曲折向前,沿途經(jīng)過了許多廢墟。無論是油漆剝落的信箱,長滿了野草的花園,還是扔在路邊的童車,都在無聲地提醒著人們,這里曾經(jīng)是寧靜、溫馨的小鎮(zhèn)。
蘇依舊在探察著地形,每個小鎮(zhèn)或者是鄉(xiāng)村都是如此。每一個鄉(xiāng)鎮(zhèn)都有可能是選定的戰(zhàn)場,時間已不容許他跑得太遠,因此盡可能的勘探地形和環(huán)境,是最重要的戰(zhàn)前準備。
再次日暮時,蘇終于找到了一個聚居地。這是一個大型聚居地,建立在一個廢棄的城鎮(zhèn)上,整個聚居地有將近1000名居民,以原本城鎮(zhèn)的名字薩拉托加命名。
蘇是個很容易獲得陌生人好感的人,雖然他纏滿繃帶的外貌令人望而卻步,但只要和他那只碧色鑲灰紋的漂亮眼睛對視,大多數(shù)人都會奇異地放松下來。而且蘇背上的巴雷特更是實力的象征,只有高階狙擊手才有可能用得起巴雷特這樣昂貴的家伙。每一個人都有貪婪,每一人也都有恐懼。單身的旅人身上的財物武器很容易引人窺視,但是當這武器是巴雷特時,人們的貪婪就變成了恐懼。每一桿巴雷特的背后,都是上百個生命的消逝。
到了聚居地一個小時,蘇就基本弄清了這里的地形結構。
聚居地不光有首領、有一只二十個人規(guī)模的警察和武裝部隊、有酒吧和幾家商店,甚至還有一個診所。這間診所可不是一般聚居地那種只有一個醫(yī)生的診所,這里有醫(yī)生,有能夠做手術的設備,甚至還有四個護士。診所很大,側面還有幾個房間,這是供手術或者是傷得比較重的人使用的住院部。診所的護士很年輕,長得都還不錯,在薩拉托加里算是上等的貨色。
她們都是醫(yī)生的私產(chǎn),換句話說就是奴隸。醫(yī)生把她們先后買下來,訓練出護士的基本技能,好在診所里幫忙。在醫(yī)生有需要的時候,也是找她們發(fā)泄欲望。如果來診所的病人想要打她們的主意,當然也可以,前提是付錢。從診所的收入結構看,4個護士帶來的收入倒是比正規(guī)的診療費還要高得多。除了給她們基本的溫飽外,醫(yī)生還會允許她們保留一點個人的私有財產(chǎn)。有時候他高興了,也會變得十分慷慨大方。這讓她們沒有選擇逃跑,如果離開了聚居她,這些沒有自保能力的年輕女人會擁有自由,不過代價是生命。
在薩拉托加,奴隸制是合法的,合法性由武裝部隊的自動步槍來保障。逃跑的奴隸會受到追緝,被抓到則會有嚴厲的懲罰。男人是斷肢或者折磨至死,女人則會開放給聚居地所有的雄性居民**。為了維護制度的權威,薩拉托加與附近100公里內的其它聚居地聯(lián)合起來共同追捕從各聚居地逃出的奴隸。沒有任何代步工具的奴隸很難徒步跑出這片區(qū)域。如果有幸運兒成功了,那么西邊是一道不太高的山脈,北邊則是一大片草地和叢林。無論是哪個方向,都有著眾多致命的變異生物等著這些美味的奴隸們。
從有記憶的時候起,蘇走過的地方,大多數(shù)都支持或者至少是默許奴隸制度。薩拉托加的做法其實與大多數(shù)聚居地一樣。而許多公司和各類組織也都在使用奴隸,不管他們表面上是否支持這種制度。動蕩年代已經(jīng)足夠久遠,久遠到大多數(shù)人開始將暴力和掠奪視為理所當然,當然也仍然有眾多的組織或是出于復古的思潮,或是由于某些目的,還是愿意為自己披上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
幾千年來,酒館這類地方就是信息的集散地,動蕩年代也不例外。盡管舊時代末期手機、網(wǎng)絡等信息交流方式占據(jù)了主導,各類信息多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但是酒吧這類依靠原始方式交流的地方,依然頑強地生存、繁榮著。甚至到了動蕩年代,在每個成規(guī)模的聚居地幾乎都可以找到酒吧。那些沒有酒吧的聚居地不是不想有,而是因為無法提供酒。
與薩拉托加的規(guī)模相適應,這里的酒吧也不小?;璋档臒艄?,不知從哪里搞來的時亮時滅的激光射燈,激昂瘋狂的電子音樂,以及混雜著汗臭、體味、香水和酒氣的混濁空氣,共同構成了這間酒吧荒唐頹廢的主基調。酒吧里的人很多,女人也很多,槍最多。
蘇走進酒吧時,舞臺上一個并不如何美麗、但足夠年輕的女人正在扭動著身體,她身上少得可憐的布料,遮蓋的完全不是應該被擋住的部位。少女的皮膚不錯,當然這是以荒野的標準來說。而且她很干凈,看得出來花大價錢洗過了澡。酒吧里的男人女人幾乎都擠到了舞臺周圍,無數(shù)目光盯著這個女人,特別是她那形狀不錯的屁股。男人都想狠狠捏兩把,女人都想狠狠抓兩把。
一個男人跳上舞臺,有些不合時宜地大聲談論起這個女人的好處,以及價錢??磥磉@個女人是他的私產(chǎn)。男人喋喋不休地說著和一個洗過澡的女人上床的好處,而且洗澡的錢并不包括在女人的身價里。在男人的慫恿,女人身體的刺激與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有人出價了,然后場面就熱烈起來。
蘇找到角落里的一張桌子,將巴雷特靠墻放好。雖然槍身已用布條纏好,但是巴雷特獨有的粗獷、狂野和冰冷氣息仍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其中不乏有人僅憑輪廓就能認出這把舊時代時最著名的狙擊槍。蘇看起來并不強壯的身體與這把價值昂貴的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并且令人心動。只不過能夠認出巴雷特的都不是沒腦子的人,也從來不會覺得肌肉塊頭就是戰(zhàn)斗力的唯一衡量標準。戰(zhàn)士武器的價值往往與他的戰(zhàn)斗力是成正比的。
“先生,可以買杯酒嗎?”一個怯生生的女孩聲音從旁邊傳來。
蘇轉頭望去,見一個最多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桌邊,懷里抱著半瓶不知什么牌子的威士忌,右手努力地高舉著一個玻璃杯。小女孩干干瘦瘦的,本來已經(jīng)到了發(fā)育的年紀,但是透過薄薄的襯衣,看不到前胸有一點突起的跡象。她的臉蛋倒勉強說得上清秀,看上去還象個女孩。
看到女孩咬著下唇的樣子和充滿了希冀的眼神,蘇的心頭微微一動。當年曾經(jīng)相依為命的小女孩,現(xiàn)在,也該有這么高了吧?不不,她跟在安吉莉娜的身邊,應該發(fā)育得好的多才對,現(xiàn)在想必該是個無法想象的美人了,會有很多人追求吧?
蘇想著,有些恍然,也有些欣慰。
旁邊努力舉著杯子的小女孩終于再次吸引到了蘇的注意力,他溫柔地問了價格,然后取出50枚硬幣,買下了那半瓶酒。蘇知道,今晚如果賣不光這半瓶酒,小女孩肯定會受到懲罰。錢反正是從羅克瑟蘭搶來的,蘇一點也不覺得心痛。不過他好象忘了,為了減輕負重,自己一共也就拿了60元而已。
女孩有些不敢置信,呆了足有一分鐘,才跑了開去,連句謝謝都忘了說。
酒吧里有一些人在悄悄注意著蘇,蘇并不在意。幾乎在每一個地方,特異的陌生人都是引人注意的。有幾個人躍躍欲試,但是視線在巴雷特和蘇滿身的繃帶上來回幾次后,終于放棄了誘人的念頭。
這時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已經(jīng)有了個頗為累贅肚子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坐在了蘇的對面。他向小女孩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這酒的錢算我一半?!?
看著中年人放在桌上的25元錢,蘇沒有拒絕,而是將它們收了起來。
“要知道,你剛才所做的,可未必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中年人頗為意味深長地說。
那小女孩又急沖沖地從酒吧里間跑了出來,在蘇桌邊站定,再次充滿了希冀的望著蘇。一進一出短短的功夫,她的小臉干凈了許多,頭發(fā)也打散了,并且蘸水梳理過,看上去要漂亮多了,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偏偏她的臉上還存留著青澀的稚氣。不用想也知道,有很多男人就好這一口。
“先生,可以買下我嗎?”小女孩熱切地說著。
中年人向蘇看了一眼,攤了攤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慢慢地喝起來。
蘇看著小女孩,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見蘇沒有回答,女孩登時有些急了,說:“我雖然小,可是我會很多很多東西,我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蘇仍沒有說話。女孩為了證明自已,抓過了蘇的手,夾在自己雙腿中間,開始靈動地扭起腰來。盡管身體瘦削,她的雙腿上卻很有肉,而且腰柔軟、靈活并且相當有力量。正如她所說,她是個很會讓男人舒服的女孩子,而且年輕。
蘇嘆了口氣,抽回了手,說:“我現(xiàn)在身上只有35元了,還有25元是這位先生剛剛給我的?!?
他的聲音始終溫柔如水。
蘇的回答令女孩很吃驚,她看著蘇,又看了一眼蘇放在墻邊的槍,眼睛忽然紅了起來,嗚咽著說:“你說謊!你很有錢,買下我只需要500元,不,400元就足夠了!你只是……只是不想買我而已!”
中年人喝酒很快,這一會的功夫幾乎將整瓶酒都喝空了,臉上也微微泛起了紅暈。他摸著上唇濃密的胡子,說:“喂,小家伙,可以了!你已經(jīng)有了足夠多的機會,可是他沒有上當。行了,回去吧,你今晚的收獲不小,至少賣了三天的酒出去?!?
“可我是真的!”小女孩叫了起來。
中年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凌厲,女孩不敢再說話,低頭抽泣著跑回了酒吧后間。
“如果你真的買下了她,等你離開薩拉門托后,她就會找個機會逃跑,再回到這里來。這可不是第一次了。那些敢于回來要人的笨蛋,運氣好的被打斷幾根骨頭扔出去,運氣不好的就直接切碎了賣給附近的流民。”中年人點上了一支煙,悠然地說。
“我知道?!碧K笑了笑。
他拿起面前還沒動過的酒杯,將酒倒在了剛剛夾在小女孩腿間的右手上,然后劃著一根火柴,將酒點燃。幽幽的藍色火焰登時照亮了一小片桌面,并且與蘇碧色的眼睛相映襯著。
此刻舞臺上的那個年輕女人已經(jīng)有了買家,興奮地簇擁在臺前的男人女人終于散了開來。有許多人就看到了蘇燃燒著的右手。
酒精很快燃盡,蘇右手上的繃帶已有不少焦了邊,但他似乎全無痛苦,右手也活動自如。望過來的目光中有許多立刻由貪婪變成了畏懼,還有一些目光則有些凜然,開始回避蘇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