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老太太那些陪嫁的莊子、鋪子都在你手里？”大太太吩咐人給齊攸上茶，笑著問道。
齊攸點了點頭，讓身后的小廝取了賬冊出來，遞給大老爺。
大老爺看了，又交給齊二老爺，齊二老爺不過略掃了一眼，便放下了，就有小丫頭拿了賬冊給大太太看。
這賬目與昨天姜嬤嬤交出來的一模一樣，齊大老爺心中暗暗點頭，齊攸是個明白的，不用人說，就自己將這賬本拿來了。
“以后家中艱難，少不得要依靠老太太這份體己了?！贝筇部催^了賬本，見沒有缺漏也放了心，卻轉(zhuǎn)手讓小丫頭將賬冊給齊儉看，并用眼角示意齊儉。
齊儉接了賬冊，也是略翻了一翻。
就有小廝另送了喪服來給齊攸，齊攸就要穿上，齊儉也伸手?jǐn)r阻。
“老四，咱們家養(yǎng)了你二十幾年，你有這心思來盡孝道，不過骨血不可混淆，你穿的和咱們一樣只怕老太太也不愿意?！饼R儉道，“要不然你不是齊家子孫的事，老太太瞞了這么多年，怎么臨了卻突然說了出來？”
“你說要怎樣？”齊攸挑眉問道。
齊儉有些膽怯，但是看看周圍，便又有了膽氣。
“你來歷不明，咱們?nèi)菽阈正R也罷了，這孝服給你穿也不是不行。不過，老太太留下的產(chǎn)業(yè)，老四你覺得該你掌管嗎？”
“老三你怎么這么說話？”大太太白了齊儉一眼，打圓場道，“不過，老四若要避嫌，也是有的。瞧，他不是已經(jīng)將這賬冊交上來了嗎?！?
“那些房契地契也該拿出來吧?！饼R儉強硬道。
“你們都還年輕，你媳婦剛生了孩子，哪有有時間管這些。如今都拿來，交讓府里老練的管事們管著也好。畢竟若是管的虧空了，如何與老太太交代?！贝筇Φ馈?
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不過是要齊攸交出容氏的陪嫁產(chǎn)業(yè)。
齊攸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老太太既說給四哥管，便是給四哥管。四哥那也有管家，怎么就管不了?！饼R儀紅著臉起身道。
齊儒也點頭，“應(yīng)該如此。”
“你們自然這么說，不過怕拿出來再分我一份。不是齊家的骨肉反而能拿一份，偏我沒有，老太太過于偏心，想是那時候糊涂了，該重新分分才是正理?！饼R儉大聲道。
“老太太尸骨未寒，你就開始編排起老太太的不是了？”齊攸立起了眼睛。
齊儉自知失，漲紅了臉。
“這賬目一會大老爺派人抄錄一份，”齊攸指著那些賬冊道。
“不用再抄，四哥，姜嬤嬤那里有一份一樣的?！饼R儀搶著說道。
齊攸點點頭，“這賬目想必大家都看了，老太太交代的十分清楚。那些銀兩，我自然會交割清楚。至于這些田宅鋪子，等過了老太太的喪期，咱們兄弟們再商量，或是輪流掌管或是做別的安排?！?
齊攸的意思很明確，他不在乎是不是由他來掌管這些，更不在乎這些銀錢，但是容氏交代了，他就會看好這些產(chǎn)業(yè)，會有人讓他交他就交出來。他已經(jīng)和荀卿染商量好了，齊儒和璋哥兒的病都需要銀子，齊儀更是沒有自己過過日子，他們打算將容氏分給他們的那一份給齊儒和齊儀分了。
不過這些并不需要在這里說出來。
大老爺、大太太臉色都有些難看。但是齊攸的話無懈可擊，他們除非撕破臉皮，卻是無法從齊攸那里拿回容氏的產(chǎn)業(yè)。就算是撕破臉皮，看齊攸的態(tài)度，只怕也不能如愿。
他們還不想撕破臉皮，不想和齊攸決裂。
“我去給老太太磕頭。”齊攸轉(zhuǎn)身往外走。
“我陪四哥去?！饼R儀也起身道。
齊儒也站起身，不過卻一連串的咳嗽，又跌坐回了椅子里。這些天擔(dān)驚受怕，飲食也不如過去那般精致，他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承受不住了。
眾人見齊儒如此，便吩咐人送他回去休息。
大老爺嘆了口氣，卻是熄滅了要容氏那份陪嫁的心思。齊儉雖然不滿，見大老爺不再語，卻不敢再去招惹齊攸。
齊儀領(lǐng)著齊攸進(jìn)了靈堂，兄弟倆在容氏的靈前跪拜。
“四哥，老太太的眼睛一直閉不上?！饼R儀抽泣著道。
兄弟倆起身，到了容氏的棺材前。棺材蓋并沒有蓋上，容氏的臉上蒙著塊白色的帕子。齊攸伸出手，揭開帕子，果然見容氏大睜著兩眼。
容氏死不瞑目，因為那沒有說完的話？因為不放心身后留下的兒孫們？
“我們想盡了法子，都不成?！饼R儀又道。
“老太太，不管怎樣，我始終認(rèn)您是我的祖母?！饼R攸道，“我沒有怨您，也不會怨任何人?！?
齊攸說著，伸手在容氏眼皮上抹了一下。
奇跡般地，容氏的眼睛真的合上了。閉了眼的容氏，臉上是一片安詳寧靜。
“四哥”齊儀見了，大叫了一聲，接著便又哭起來，“老太太終于閉上眼睛了?！?
這消息很快傳遍了齊府上下，大老爺、二老爺、齊修、齊儉等都忙忙過來，見容氏果真閉了眼睛，面容安詳，終于都松了一口氣。
眾人正在痛哭，一個管事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
“老爺，不好了，順天府來了人，說是要拿人那?！?
大老爺?shù)热硕加行┗帕恕?
“還拿什么人，咱們可是被赦免無罪了的?！?
“并不是那件事，這次要拿的是二太太、****奶還有二爺?！蹦枪苁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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