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打聽過了,那蔡姨娘如今還昏迷著。身邊伺候的人眾口一詞,說是她自己摔了。那請來的太醫(yī)給蔡姨娘看過了,說蔡姨娘這次傷了身子,只怕以后再難懷上了?!痹S嬤嬤小聲道。
“給四奶奶請安?!?
主仆正在說話,便有一個婆子從石榴院那邊走來,見了荀卿染忙屈膝問安,卻是大太太身邊的袁嬤嬤。
“嬤嬤快起來說話?!避髑淙镜溃皨邒哌@是從哪來?”
袁嬤嬤便作勢長嘆了一聲,“奴才方才在石榴院,哎,可憐見地?!?
荀卿染正想知道那邊的情況,見這婆子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順勢詢問。袁嬤嬤卻是個愛說話的,噼里啪啦便說了一通。
“蔡姨娘已經(jīng)醒過來了……”袁嬤嬤道。
蔡姨娘醒過來后,知道胎兒已經(jīng)落了,還是男胎,又知道她自己以后再難懷孕,哭死過去好幾次。齊修問她是怎么回事,她也說不出什么來,說是起床覺得肚子疼,又口渴,喊人要水,根本就沒人搭理,沒法子,只好自己下床到桌子上去倒水喝,結(jié)果一下床,就被地下一個小杌子絆倒了,然后便疼暈了過去。
齊修少不得叫了蔡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來查問,卻是眾口一詞,都說在外面沒有聽到蔡姨娘喊人,等聽到叫聲進屋去,蔡姨娘已經(jīng)摔倒在地上了。
蔡姨娘的話對上眾丫頭婆子的話。
有人便說是丫頭們憊懶,事后害怕責罰,商量好了說辭,也有人猜度,是蔡姨娘自己不小心,怕齊修責怪,因此編造了這樣一番辭。
齊修卻是在氣頭上,當下就將那些丫頭婆子都捆了起來,打板子。
“那些丫頭婆子們還是一樣的說辭,二爺氣的什么似地,鬧的不可開交。****奶看不過去,出來說蔡姨娘這個時候正該好好休養(yǎng),如何聽得這樣的聲音,二爺才罷了手。說是要將那幾個都賣了,免得以后二爺和蔡姨娘見到人生氣?!痹瑡邒咧甘之嬆_地說著。
為了方便說話,荀卿染將袁嬤嬤帶到了一處涼亭處。
聽完袁嬤嬤說話,荀卿染便站起身。
許嬤嬤從袖中取出一塊銀子,塞在袁嬤嬤的手里。
“嬤嬤辛苦了,這天冷,嬤嬤打幾角酒喝吧。”荀卿染道。
“又生受了四奶奶的,奴才謝四奶奶?!痹瑡邒哌肿煨Φ馈?
荀卿染便帶著人從亭子里出來。
旁邊的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人影從里面閃了出來。這角門開在石榴院后墻上,卻是少有人用的。
那人影見了荀卿染等人,似乎嚇了一跳,手里拎著的籃子就掉在地上。
那媳婦慌忙蹲下身,將籃子中散落的東西收拾進去,這才給荀卿染見禮請安。
“這不是嚴家的,慌慌張張地做什么?”袁嬤嬤也沒走遠,聽到聲音就轉(zhuǎn)了過來。
嚴家的就說是齊****奶吩咐她做事,不能耽擱,匆匆地告罪走了。
“這媳婦果然不是個省事的?!辈虌邒邊s走到嚴家的方才站的地方,拾起一件東西來給荀卿染看,“這可是上好的銀霜炭,瞧她那慌里慌張的樣子,不知偷的是哪個主子的份例。****奶將別人都管的服服帖帖,偏著身邊的人這樣雞鳴狗盜的?!?
荀卿染早已經(jīng)瞧見,嚴家的那籃子卻是燒過,但遠遠沒有燒透的銀霜炭。石榴院有幾個能用銀霜炭的,這嚴家的竟然敢在老虎口里奪食?
荀卿染笑著搖搖頭,并不理會此時,只帶著人徑直回了寧遠居。
………………
寧遠居,齊攸還沒有回來,荀卿染倚在榻上,手里拿著卷書,閑閑地翻看著。屋內(nèi)地上籠著兩個炭盆,將屋內(nèi)烘的暖融融地。許嬤嬤、桔梗、麥芽、金鈴、紫菀?guī)讉€都忙著在燈下做針線。
“四爺回來了?!蓖饷嫘⊙绢^稟報道。
許嬤嬤等人忙都站起來。
“二哥喝悶酒,一定要拉著我?!饼R攸從外面進來,脫了大衣裳,洗了手,才坐到榻上,向荀卿染解釋道。
荀卿染皺了皺鼻子,齊攸只是身上有些酒氣,看來并沒有喝多少下肚。
“也難怪他會去喝悶酒?!避髑淙镜?,“四爺可要喝盞醒酒湯?”
“不用,我不過陪著二哥,并沒喝多少?!饼R攸說著,眼睛轉(zhuǎn)向地上的炭盆,“我進來時,看見外面放著幾簍子炭?!?
“是今天****奶也打發(fā)人送了兩個月的份例來,還有二太太給添的?!避髑淙镜馈?
“這盆里用的,就是那份例?”齊攸轉(zhuǎn)臉問一旁的許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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