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小年
眾人送容氏出了房門,婆子門早備好了暖轎在臺階下等著。荀卿染扶著容氏坐進(jìn)轎子里。
“你回去好生陪著你媳婦。她若有半點(diǎn)不好,我絕饒不了你?!比菔蠈碚驹谂赃叺凝R修道。
“是,老太太?!饼R修忙不迭地答應(yīng)著,眼睛卻瞟向一旁的柳望月母女。
容氏不由得沉下臉,卻忍了忍沒有發(fā)作,一抬眼又看見縮著身子躲在大太太身后的齊三奶奶。
“我什么時候叫你起來了?”容氏指著齊三奶奶沉聲道。
“老太太,孫媳婦來送老太太?!饼R三奶奶陪笑答道。
“你做的好事以為我忘了嗎?來人,送三奶奶回芍藥閣,從今天開始,哪里都不要去,只在芍藥閣內(nèi),吃素念經(jīng),保佑****奶平安無事。若敢踏出芍藥閣半步,我再不會容情,一定請了家法來,到時候你也再不是瑁哥兒的母親。”容氏道。
只是禁足,懲罰還不能算重。但是容氏最后一句話,隱隱已經(jīng)有了休棄齊三奶奶的念頭。這樣的大家族,對女子的約束自然是嚴(yán)厲,然而男子娶了妻也不是可以輕易休棄的。男子休妻,對于家族也會有些影響,大戶人家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這么做。
齊三奶奶自然明白其中的歷害,她此時再不敢辯白,只垂下頭,不知在想什么。
荀卿染放下轎簾,兩個婆子抬起轎子,出了石榴院,往宜年居走。另有兩個婆子,引著柳望月母女跟在轎子后面。
到了宜年居,荀卿染和齊二夫人扶著容氏回暖閣坐下。見容氏面露倦容,荀卿染就多拿了幾個靠枕,讓容氏倚的更舒服些。
“染丫頭,你先回去吧?!比菔系馈?
“還是我伺候老太太吧?!?
“你去吧,讓你婆婆伺候我就行。老四剛回來,你那院子里也有好些事好料理。”
荀卿染瞧了齊二夫人一眼,心道,必是容氏要和齊二夫人說些什么,不方便讓她在場?
荀卿染忙答應(yīng)了從宜年居出來,走到階下,正看見有婆子領(lǐng)了柳望月母女進(jìn)了上房。
荀卿染略微頓住腳步,知道容氏和齊二夫人定時要直接處理柳望月這件事情。
不得不說,柳望月來的不是時候,又偏運(yùn)氣不佳,碰上齊三奶奶。先有齊三奶奶心懷叵測,在旁推波助瀾,后有齊****奶差點(diǎn)小月,又在容氏面前,進(jìn)行了一番有情有義的表白,這些都使得柳望月母女的處境非常不利。
尤其是齊****奶,并沒有一句要容氏給她做主,處置柳望月母女的話。但是,卻更加使得容氏不能不給她一個交代。
反觀柳望月,荀卿染回想了一下,其實(shí)柳望月本人還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在容氏和齊修面前,不知道容氏會不會因此少些對柳望月的惡感。畢竟,齊修對柳望月十分無情,柳望月也似乎對齊修完全心冷,而且提出的要求也十分低微,這樣的女人,就是留在齊府,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吧。還有月牙兒,容氏喜歡小孩子,最注重家族骨血,就是看在月牙兒的份上,也會給柳望月留條生路吧,荀卿染如此想到。
………………
荀卿染回到寧遠(yuǎn)居,齊攸正坐在桌邊擦拭寶劍。
“回來了?”齊攸見荀卿染進(jìn)來,放下寶劍,開口道。
“嗯?!避髑淙久撓麓笠律眩舆^紫菀遞過來打濕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到炕上。
“有心事?”齊攸問。
荀卿染一驚,因為想著柳望月的事,不經(jīng)意間面上就帶了出來。
“也沒什么心事,就是心里覺得有點(diǎn)不舒服。”荀卿染就把石榴院的事情說給齊攸聽?!安恢览咸珪绾伟仓盟齻?。”
齊攸沉默片刻,“這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也是?!避髑淙镜馈_@是別人的房里的事,她作為妯娌,沒有立場去插手。而且容氏的意思,也是不讓她沾手。
“老太太說今天累了,不讓咱們再過去,讓咱們晚飯自己吃。”荀卿染又道。
“嗯,也好,你讓人送兩壇酒去前院,給佑年。”齊攸道。
唐佑年和齊攸一起去辦差,自然也是一同回來的。
“好,”荀卿染問齊攸的意見,“前兩天莊子上送來的新釀的梨花白不錯,我們開了一壇,嘗著不錯,還有定遠(yuǎn)侯府送了幾壇葡萄酒,也送去給唐大人嘗嘗如何?”
“你決定吧?!饼R攸點(diǎn)頭道,將寶劍收入劍鞘。
晚飯時,荀卿染又吩咐廚房給唐佑年送去一桌上等的席面,她和齊攸則是只要了幾樣齊攸喜歡的精致小菜,依然溫了一壺酒,想著齊攸長途勞頓,喝一點(diǎn)酒,正可好睡解乏。
屋內(nèi)掌了燈,齊攸只穿了件月白長袍,在燈下看書。
荀卿染坐在妝臺前,將鉆石又拿出來看了一遍,暗暗想好,過兩天要去一趟銀樓,用這鉆石打制幾件首飾,又想到齊攸這一路上,定有很多見聞趣事,她雖出不得門,聽一聽,總也增廣些見聞。
“四爺,聽說保定府十分繁華,四爺這一路上,必有不少見聞,我每日在家,坐井觀天,四爺講些見聞給我聽聽如何?”
“見聞?”齊攸瞄了眼荀卿染,略微思忖,道:“白天趕路,夜晚歇在驛站,到了保定府,辦了差事,往回走,白天趕路,夜晚歇在驛站,今天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