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算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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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芹忽地站起來,臉色通紅道:“奶奶不要冤枉了婢子。要說一直跟著奶奶的,是麥芽和寶珠,后來替奶奶打牌的是香櫞,婢子根本上不得前,即使奶奶掉了物件,也是她們幾個拾到,婢子想拾,也沒機會。婢子雖是奴才,也是清清白白的,奶奶不信,只管在婢子身上搜一搜,婢子那屋里也請奶奶搜搜,還婢子個清白?!?
荀卿染揉揉眉心,心道采芹這丫頭好大的氣性,嘴這么硬,是因為有依仗?問心無愧?還是虛張聲勢?
不管是哪種,這個態(tài)度哪像個下人該有的,實在是太囂張了。如果她在每個主子跟前都這么囂張,荀卿染還真會心里佩服她??伤皇牵髅髟邶R攸跟前乖順得像只哈巴狗,就是在宋嬤嬤跟前,她也只敢背地里不滿。
“我不過是問問你,你沒見到,只說沒見到,偏又多出這些話來。我若不信你,也不問你,直接讓人去搜就是了?!避髑淙竞Φ?,“這件事,你出去不要亂說。那個物件,說要緊,也不甚要緊,說不要緊,卻還有些要緊,你私底下替我留心。若知道誰不小心揀去了,你來告訴我,若你能替我拿回來,我自然另眼看待你?!?
荀卿染這番話說的和風細雨,采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就答應下來。
“奶奶該好好問問香櫞,她替奶奶打葉子牌,或許拾到了?!辈汕鄣?。
荀卿染不置可否,打發(fā)她出去,又叫進香秀來,依然拿話問了。
“跟著我出門的幾個都問了,都說沒見到。想來是落在咱們這院子了,你也屋里屋外的伺候著,可看見過?”
香秀搖頭說沒有。
荀卿染嘆口氣,“罷了,隨她誰揀了去,我不信她就敢鬧事。你替我私下留心些,發(fā)現(xiàn)什么,馬上來告訴我?!?
這些個大丫頭都一一問過了,荀卿染又叫進宋嬤嬤來,讓她繼續(xù)把剛才沒回完的事情回了。不過是些日常瑣事,荀卿染就讓她按照常例辦理。宋嬤嬤答應著,等了一會,似乎有話要說,不見荀卿染有什么吩咐,終于什么都沒說,退了出去。
宋嬤嬤剛走,佟家的就從外面進來。
“奶奶,我聽我女孩兒說,奶奶掉了什么要緊的物件,丫頭們都說沒見著,奶奶,可需奴才做些什么?”佟家的諂媚地道。
佟家的雖升了管事,荀卿染要她和宋嬤嬤一起管理寧遠居的事務。但是她的才干不如宋嬤嬤,幾個回合下來,都是暗地吃虧,完全施展不開。這時從香秀那得了信,以為得了機會,急忙趕來獻勤兒。
荀卿染故意沉吟了一會,“也不是什么大事?!痹捜绱苏f,但那語氣明顯不是那么回事,“既然嬤嬤知道了,也替我留心些,若能悄悄把東西找回來是最好的?!?
荀卿染這樣說著,也不多解釋,只擺擺手,讓佟家的下去,自己去琢磨。
釣餌扔下去,聲勢造起來了,接下來的就是穩(wěn)坐釣魚臺,看哪條魚忍不住上來咬鉤。也可以借此看清這院子里的人心。
佟嬤嬤出了屋子,就找了香秀在一起嘀咕了一陣。香秀便回東耳房,正碰上采芹在耳房門口喂八哥喝水。
“還說是奶奶的心腹,如今有事,還不是拿賊一樣,被叫進去問。我們跟出門去的被問問也就罷了,你這心腹丫頭可沒跟去,也被拿去問,可見是奶奶是真看重你。”采芹斜了香秀一眼,撇著嘴角嘲諷道。
她兩個素來有些不合,香秀也不是個軟弱可欺的,冷哼一聲,“以為奶奶帶你出門你就有了面子?桔梗姐姐也沒去,帶著我給奶奶看屋子,這才是體面的活計。你是跟去了,可也沒見得多有臉。我聽說,奶奶打葉子牌,是叫香櫞姐姐替手,你也不過和小丫頭似地在旁邊站著罷了。你看低我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越過香櫞姐姐去?”
香櫞在屋里做針線,聽見兩個人又這樣說話,只裝作沒聽見。然而那兩個卻不讓她如意。
“哎呀,你說誰,原來是香櫞姑娘,誰能越過她去那!”采芹道,于姑娘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香櫞和采芹是一起共事久了的,采芹的意思她哪聽不懂,本不想理會,卻怕兩人鬧開來,被正屋和那邊耳房的人聽見。
“兩位姑奶奶,都消停消停吧,你們打嘴仗,非要捎帶上我,我得罪了哪個。一會奶奶聽見了,大家都沒臉?!毕銠粗坏门阈Φ?。
“香櫞姐姐,也就你忍得她,也不見比人強,卻比正經(jīng)的主子還會端架子,我最看不得她這樣?!?
“看不得我,有本事就攆了我。一個個好興頭兒,以為人不知道你們做的什么夢。以后的事誰知道那,現(xiàn)在就合著伙欺負起我來了?!?
眼看著香秀和采芹要吵起來,香櫞著急道:“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禮。大家都少說一句,我瞧著麥芽剛從咱們窗戶下面過去,學給奶奶知道,大家都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