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坐到荀淑芝身邊。

“二姐姐怎么傷了？太醫(yī)來看過了，可說了什么，要不要緊？”

“只是崴了腳，頭上蹭破點(diǎn)皮。”荀淑芝道。

月桂端了茶給荀卿染，“二姑娘這是怕三姑娘擔(dān)心。不瞞三姑娘說，我們姑娘可傷的不輕。手上身上好些地方都蹭破了，尤其是臉，好大個(gè)口子那?！?

荀卿染驚，“那樣嚴(yán)重？是怎么摔的？”

“一時(shí)不小心，沒什么要緊的?！避魇缰サ?。

荀卿染轉(zhuǎn)頭看月桂，“你沒在二姐姐身邊伺候？”

“跟著太太到了鎮(zhèn)國寺，四姑娘就和齊家兩位姑娘去拜弗薩，太太和齊家二夫人領(lǐng)著著大姑娘和我們姑娘，說去后殿抽簽。奴婢們就落在后頭，大姑娘和我們姑娘并排走著，然后奴婢聽到叫聲，一抬頭，就看到我們姑娘從臺(tái)階上滾了下來，當(dāng)時(shí)血就糊了滿臉?！痹鹿鹫f著，似乎心有余悸。

“二姐姐，你……怎么好好的就摔了？”

“……那臺(tái)階太陡了，不小心絆在裙子上了。”

“姑娘，您……”月桂張口欲。

“你別亂說話，小心惹禍，我可保不住你?！避魇缰ブ棺≡鹿稹?

正說著話，小吳姨娘又來了，荀卿染欠了欠身，跟小吳姨娘打了招呼。

“說什么嫌我吵鬧，怎么就那么金貴了，聽了聲音就聽壞了？”小吳姨娘斜眼看著荀卿染。

這個(gè)話頭……，荀卿染只當(dāng)聽不懂，不予理會(huì)。

“……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不心疼誰心疼，總要看著才安心。”小吳姨娘坐到荀淑芝床頭。

荀卿染笑笑，對荀淑芝道：“二姐姐傷在臉上，最怕留疤。我那還有些玉容膏，也不知能不能用。一會(huì)給二姐姐送來，二姐姐問問太醫(yī)，能用最好?！?

“多謝妹妹?！避魇缰ジ屑さ馈?

荀卿染起身就要告辭，卻被小吳姨娘拉住了衣袖。

“四姑娘有玉容膏，怎么不早拿來？你這手，上次燙傷就用了那個(gè)吧，果真好的看不出來了。……手上傷是小事，你二姐姐的臉才著緊，那么好的東西白糟蹋了，剩下一點(diǎn)子，也不知夠不夠……”

小吳姨娘這話說的十分不好聽，荀卿染知道她就是這么個(gè)人，也不和她計(jì)較，只說馬上讓人送來。

麥芽跟在荀卿染身邊，卻是聽不下去。

“姨娘這話說的著實(shí)難聽，我們姑娘的手傷怎么就是小事了？這藥膏本是我們姑娘的，我們姑娘想起來，為了二姑娘好，要給二姑娘。這是我們姑娘的好意，怎么到姨娘嘴里，反而我們姑娘有了不是，這是哪家子的道理?！?

“我說話，你們姑娘都只能聽著，你這毛丫頭哪這么大氣性，就和我頂起嘴來，好不好明天叫了人牙子來賣了你。”

麥芽在荀卿染屋內(nèi)，哪聽過這些話，“姨娘要賣誰？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姨娘也不想想，自己還是主子買來的那，就想著賣別人了。打量誰沒見過你巴結(jié)太太身邊的嬤嬤、姐姐的那個(gè)樣，我們姑娘看二姑娘的面子，不和你一般見識(shí)，你反倒充起主子來了……，”

“住口，快回去找你桔梗姐姐領(lǐng)手板子，這兩天你也不要吃飯了，還不快回去！”荀卿染沉下臉喝退了麥芽，又轉(zhuǎn)頭對小吳姨娘和荀淑芝道：“麥芽還是個(gè)孩子，口無遮攔，姨娘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shí)。要實(shí)在厭煩她，等太太回來再計(jì)較。太太才出去，就鬧出事來，總不好交代。況且二姐姐的傷要緊，還要讓她去找了那玉容膏來?！?

小吳姨娘別的不怕，就怕方氏，荀卿染的話也給了她足夠的面子，她不再追究麥芽，卻越發(fā)擺起長輩的譜，“你用過的，不知剩下多少，夠不夠二姑娘用。對了，你那藥膏也是朔大爺給的……”小吳姨娘想起鄭元朔，轉(zhuǎn)頭吩咐月桂，“你到朔大爺那去，問有沒有玉容膏，要幾瓶來，說是給二姑娘用，他必定給的?！?

月桂一扭脖子，“婢子還要給姑娘熬藥，不然就耽誤了吃藥的時(shí)辰?！闭f著就甩簾子出去了。

小吳姨娘氣的咬牙切齒，“現(xiàn)在就不聽使喚，以后有她好日子過。少不得我親自去朔大爺那走一趟，二姑娘這是大事情，看那些狗奴才還拿什么借口攔著我。”畢竟是女兒的傷要緊，小吳姨娘急忙忙出去了。

荀卿染本來已經(jīng)站起身打算走，看著荀淑芝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姨娘一心為二姐姐好，二姐姐知書達(dá)理，也該常拿道理來勸解開導(dǎo)姨娘才好?！?

“她是我娘，為生我受了不少苦，她要怎樣，我唯有聽著，總不能反而去說她。三妹妹，姨娘她，只是嘴巴不好，并沒有壞心思?！?

這話卻是深談不下去，荀卿染笑笑，就告辭出來，打發(fā)人將用剩的玉容膏送了過去。

過了晌午，方氏帶著荀淑芳和荀淑蘭回來，荀卿染過去請安，見方氏臉上帶笑，荀淑芳依在方氏懷里，羞答答地撒嬌。

“快來給你大姐姐道喜?！狈绞险泻糗髑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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