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齡身形極快,如今城墻坍塌,更是讓她暢通無阻。
僅僅是一個眨眼,視線之中便已捕捉不到那一抹身影,皇城如湖,她的身影一下子沒入了其中。
聲響漸寂,寧長久從殿中緩緩走出,他手臂無力垂落,袖袍隨風(fēng)輕擺,神色疲憊。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么分明的無力感。
哪怕他此刻身體問題很大,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但因?yàn)榭登f大道他前世已走過一遍,所以對于未來的修道,他總抱有莫名的自信,而今日,他才真的體會到了當(dāng)日陸嫁嫁說的四個字“時不我待”。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血濺到師妹身上,看著她入魔,看著她因?yàn)椴幌雮ψ约?,所以在極端的掙扎之中逼迫著自己離開他的眼前。
他無力阻止這一切。
中午的陽光將熾白色的光灑向大地,明媚地點(diǎn)亮了一切。
趙襄兒走到他的身側(cè),神色凝重,熾烈的陽光下她面如金紙,無一絲血色。
她取出一根紅線咬在唇齒間,手指伸至腦后,攏起長發(fā),一手箍住,另一手取紅線系發(fā),紅線自淡色的唇間劃過,轉(zhuǎn)瞬間扎成了一個干凈的馬尾。
她沒有與寧長久多說什么,淡淡地看了一眼重傷瀕死的血羽君。
那在血羽君心底積壓了數(shù)十年前的寒意再次爆發(fā)出來,那一瞬間徹骨的寒冷幾乎讓它忘記了渾身的傷與血,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它死死壓在地上,而它的雙爪捂著胸口被寧小齡一拳打塌的骨頭,幾乎喘不上一口氣。
趙襄兒可以折磨它,可以將它千刀萬剮,也可以讓它承受最嚴(yán)酷的刑罰。
但她還是沒有去管那頭重傷不起的妖雀,而是直接提著劍向著寧小齡消失的位置走去。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等!”寧長久叫住了她。
趙襄兒腳步微頓:“什么事?”
寧長久問道:“你要去哪?”
趙襄兒道:“不用你管。”
寧長久道:“她如今修為已至紫庭初境,你攔不住她的?!?
趙襄兒閉上了眼,淡淡道:“我自有決意,皇城中另有鎮(zhèn)魔的手段。”
寧長久問:“國璽還是九靈……”
趙襄兒打斷道:“這是趙國的秘密,你不必知道?!?
寧長久嘆息道:“你縱真有手段又如何?如今你根本找不到她,再好的手段也不過是屠龍技罷了?!?
趙襄兒看了他一眼,道:“世間有真龍?!?
寧長久沒空和她抬杠,神色認(rèn)真道:“我有辦法找到師妹并……制住
她”
……
……
宮墻上,血羽君翅膀張開,兩柄鐵劍如釘子般將他釘在了墻壁上,劍傷處,兩道鮮血蜿蜒而下。
“你的血勾起的魔,怎么樣才能壓下去?”陸嫁嫁冷漠地盯著它,又一劍釘在了它的翅膀上。
血羽君慘鳴不止,斷斷續(xù)續(xù)道:“我哪個知道……那頭老狐貍臨死前,就讓我把血潑在那小丫頭身上,說一旦成功,她……她就能為我所用……”
陸嫁嫁問:“那你為何控制不了她?”
血羽君張著鮮血淋漓的翅膀,崩潰道:“肯定是那頭老狐框我啊,他就是想讓你們不安生,哪個管我的死活……”
陸嫁嫁怒道:“你就這么蠢被他騙了?”
血羽君駁斥道:“你要是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呼來喝去十多年,忽然有個機(jī)會弄死她,你能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