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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血羽君眺望著夜色,神情傷懷。
先前解除禁制之后,它原本想要跟著那老狐入城殺人,直到遠遠地看見了皇宮方向那道趙襄兒與老狐相斗激起的光柱,它感受著那光柱間毀滅的氣息,嚇得遠遠逃離。
那場雨停下之后,它遠遠地看了皇宮很久,一直到云開月現(xiàn),整座皇城再次籠罩在淺淺的銀光里,像是覆著一層不見生機的霜。
“唉……老家伙,沒想到連你都先我一步走了,趙襄兒這個女人委實可怕,這次我不辭而別,以后若是在其他地方見到了,指不定要把我皮扒了?!毖鹁秳又鹈?,他畢竟算是與那老狐有血緣關系,此刻老狐身死,它總有些微微的感應。
他過去確實經常想過,以后若得自由,一定要想盡辦法報復趙襄兒,但是如今老狐身死,他最后的心氣也沒了。
以后的趙襄兒只會越來越強,自己能躲多遠就是多遠了……
血羽君嘆了口氣,自自語道:“這老家伙好歹也是一代妖王,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藏在洞窟秘境的寶貝啥的……死了就死了,也沒有個遺啥的,真讓我這個徒子徒孫為難啊,不對,什么徒子徒孫,活著的才是大爺!”
它神色倨傲,無論過去十年多么生不如死,此刻終于也算是得了自由。
它振動翅膀,抖去了那些粘在羽毛上的水珠,它在崖壁高枝上一躍而起,振翅飛往幽邃的密林深處,趙國依附山險,其中有許多靈氣充裕的修道圣地為被開掘,自己只要尋上一處,潛心數(shù)十年,想要回到當年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而沒過多
久,它竟又飛回了這根枝丫,一對雀瞳之中滿是震驚。
就在剛才,它真的聽到了遺——那頭老狐對自己的遺。
……
皇城之中,趙襄兒纖凈的身影落在長街上,她綁著一個干凈利落的馬尾,換上了一身適宜戰(zhàn)斗的軟甲,手中持著那柄古意紅傘,她看了看那條破碎得不成樣子的大街和兩側坍塌的閣樓,隨后目光落在了那身段出挑的白衣女子身上。
“陸姐姐,他們人呢?”趙襄兒問。
陸嫁嫁微帶歉意道:“那小狐貍比我想象中還厲害,她施展的遁法極其精妙,我沒能攔住,但是此刻應該還在這皇城之中?!?
趙襄兒低下頭,視線順著這破碎的長街望去,鼻翼微動,似是要尋找什么蛛絲馬跡,她目光游移著,一邊問道:“那個小道士呢?還活著嗎?”
她只是隨口一問,她知道一個人一旦入魔便是六親不認,哪里會留活口,只是陸嫁嫁給出的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
陸嫁嫁道:“還活著,被那小狐貍挾持著,一并帶走了。”
“嗯?”趙襄兒微驚,不解道:“這般師兄妹情深,真的假的?”
陸嫁嫁嘆息道:“現(xiàn)在想這些,沒有意義。”
趙襄兒點點頭:“嗯,現(xiàn)在必須盡快找到那頭小狐貍,要不然等妖種徹底融合,麻煩可能就大了?!?
陸嫁嫁問:“殿下先前可有想過這局面?”
趙襄兒思考片刻,認真道:“我曾考慮過妖種,為此我特意在國師府中翻查了皇城中各家各戶的信息,沒有任何人擁有狐妖的先天靈,那些游方道士整日云游四海行蹤飄忽不定,沒什么記載,沒想到這幾乎不可能發(fā)生之事,還是發(fā)生了?!?
陸嫁嫁點頭道:“確實如此,只能說那頭老狐運氣太好?!?
趙襄兒輕輕搖頭,道:“沒能預防到這個萬一,是我的失職。”
陸嫁嫁問:“若是那頭小狐貍躋身紫庭,怎么辦?”
趙襄兒沉默了片刻,唇角卻忽然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笑,她望著陸嫁嫁,認真道:“只要是五道之下,今日我拼盡性命,也會殺了她。”
陸嫁嫁看著她那抹清美笑容蕩漾的殺意,疑惑道:“你與那老狐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趙襄兒平靜道:“無冤無仇?!?
在她心中,她已經篤定,這是娘親給她準備的大考。
陸嫁嫁看著此刻一身軟甲,眉目間英氣逼人的少女,由衷道:“你不該留在這俗世之中,要不然你此刻絕不止一個通仙境?!?
趙襄兒輕輕一笑,道:“陸姐姐放心,我的通仙境是可以當長命境打的,很厲害的,至于為什么遲遲破不了境……”
她語氣頓了頓,精致俏麗的小臉蛋上忽然泛起淺淺的愁容,她擰揉著自己的手腕,無奈道:“我一身下來就背負著枷鎖,我也很吃力呀。”
……
而皇城某處大門緊閉的宅子里,寧長久帶著背著那個白絲纏裹的少女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他看著那半透明的繭絲中無聲沉睡的小姑娘,輕輕念了一句世間流傳最廣、也是第一次見面時,大師姐施禮時唱誦的法號:
“福生無量天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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