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齡道:“就是感覺啊……”
寧長久搖頭笑道:“那位殿下靠著一己之力就攪得這滿城風(fēng)雨,誰要是娶她,那就是嫌自己命長,世上哪有這樣的傻子。”
寧小齡笑道:“趙襄兒姐姐光靠那張臉,估計就有一堆大傻子排隊提親了?!?
寧長久道:“小齡將來也會是美人的?!?
寧小齡忽然停下了腳步。
寧長久回眸看她,問:“怎么了?”
寧小齡目光楚楚地看著他,問道:“要是趙襄兒打不過那頭老狐貍,怎么辦?我們還有將來嗎?”
寧長久平靜道:“這不是我們需要擔(dān)心的事情,更何況她既然敢這么做,肯定有這么做的底氣?!?
寧小齡閉上眼,情緒竟一下子奔潰了般,她用力搖頭,淚水溢出睫毛淌了下來,她哽咽道:“打不過的,師兄,她打不過的,最多,最多再過一個時辰,皇宮里就能分出勝負(fù)的,師兄,你真的不明白嗎……”
寧長久嘆了口氣,將傘傾過她的頭頂,道:“小師妹,你在胡說些什么呢?”
寧小齡擦了擦臉頰,看著他,認(rèn)真道:“師兄,我們都別裝了,其實我知道你都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寒冷,少女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咬著嘴唇,唇上幾乎有血絲沁出,“皇宮……皇宮就要完了,他們都會死的!趁著那頭老狐貍還沒有發(fā)現(xiàn)你,師兄,你快走吧?!?
寧長久嘆了口氣:“已經(jīng)晚了?!?
……
……
皇宮中,在那鐘聲響起之時,明黃龍袍閉目養(yǎng)神的少女便睜開了眼。
皇城上的侍衛(wèi)也都已遣散,如今這偌大深宮,除了方才飛過殿前的青花轎子,便只有她一個人了。
趙襄兒握著焚火杵站起,她的手指
依舊嫩如青蔥,手心卻已血肉模糊,結(jié)滿了痂,很是嚇人。
她看了身后那金玉鑲嵌,珠寶富麗的座椅,輕聲笑道:“還是不習(xí)慣啊,坐久了可真冷?!?
幽深的宮殿中,其上綺麗奢華的藻井忽被照亮,一只火鳳自焚火杵中飛出,于殿中盤旋之后,向著深宮之外飛去。
那是夜幕降臨前的天地里最明艷的亮色。
趙襄兒便騎在火鳳背上。
皇宮的城墻外,那座坍塌的牌樓下,老妖狐的另一道魂魄重新歸體。
他與趙襄兒都心知肚明,這座皇宮大陣損耗極大,肯定經(jīng)不起久戰(zhàn),趙襄兒一定會在天黑之前出手的。
果不其然,她率先按奈不住,動手了。
雖然不知道這小丫頭還藏有什么手段,但是老狐知道,決戰(zhàn)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
火鳳飛舞,照得長夜徹亮。
趙襄兒躍下火鳳的背脊,立在城頭上,看著如今占據(jù)了一副女子身軀的老妖狐,冷冷道:“真惡心?!?
老狐操控著那女子的身軀笑了笑,那抹笑意像是行尸走肉般的臉上刀口硬生生劃出的刻痕,顯得尤為詭異。
趙襄兒解下那負(fù)在身后的長劍,豎握劍柄,插在自己身側(cè)的地上,冷冷道:“給你的那把傘并不完整,這是另一半,有本事自取?!?
老狐瞇起眼,看著那柄劍,心中泛起一絲警意。
老狐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現(xiàn)在真有些怕你,可惜你還是走錯了一步棋?!?
趙襄兒將劍立在身側(cè),活動了一下手腕的筋骨,問道:“哪一步?”
那老狐疑道:“當(dāng)年仙人誅殺我的那劍,可不是這把?!?
趙襄兒道:“那劍供奉在甲子殿中,我死之后,你可自取?!?
老狐更加好奇:“原來你知道,那你為何不用那柄劍?或許還能多兩成勝算?!?
趙襄兒臉上露出一抹不甘之色,“那柄劍……我控制不了?!?
老狐輕輕點頭,將信將疑,他看著那少女,朗聲道:“那你還在等什么?莫非想永遠(yuǎn)背著皇宮這副龜殼?”
趙襄兒冷笑一聲,抓住自己那金羽火鳳的大氅,手腕一旋,猛地向外一分,斷裂聲中,那明黃色的大氅如旗幟般飄揚起來,隨著她的甩手嘩得一聲向著城墻之下飄落,悠悠消失在黑暗之中。
沒了那礙事的大氅,此刻她便只是一身貼身的黑色勁裝,天地的微光里,那勁裝熨帖下,玲瓏柔美的曲線一瞬間殺意凜然。
她反手抽出那插在身邊的劍,于高高的城樓上縱身一躍。
火鳳一聲清鳴,同時縱翅而下。
半空之中,少女一躍而下的身影與那火鳳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
在之前的那一戰(zhàn)中,趙襄兒便已經(jīng)明白,單靠火鳳絕對殺不掉這頭老狐,哪怕極其危險,她最終依舊選擇了與火鳳合二為一,與那老狐出城一戰(zhàn)。
少女身影疾墜,無聲落地。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身體也燃燒了起來。
自中腑的氣海起……太乙、靈虛、神藏、云門,多個竅穴被流火沖洗,瞬間貫通,那些氣海沖破竅穴的剎那,她忍不住渾身顫栗,身子向內(nèi)扣緊著,仿佛渾身上下都在什么東西在同時收束與釋放。
她再次起身時,一對焰火構(gòu)成的羽翼從她身后霍然展開,每一片火紋雕塑成的羽毛都?xì)v歷清晰。
少女抬起頭,平視前方,黑白純凈的眸子澹然淡漠,深邃處似有天國燃起的焰火。
一如當(dāng)年謫仙人。
(新封面是自己畫的!謝謝書友們對于新封面的喜愛呀(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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