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格子大門上黑影一竄而過之時(shí),寧小齡睜開了眼。
“是誰!”
一股寒意侵入手腳,她厲喝一聲,瞬間清醒。
一片死寂。
不過那只是極短的一瞬,甚至寧小齡的一呼一吸還未結(jié)束,右側(cè)的黑暗里,極低的嗡嗡聲伴隨著暗斂的殺意驟然刺出。
瓷瓶破碎聲清脆響起。
一柄長刀自右側(cè)的木架之間刺了過來,寒意已凝成一點(diǎn),直奪脖頸。
那是極險(xiǎn)的一刀,似草木下瞬間竄起的毒蛇,帶著驚人的速度與致命的殺意。
而寧小齡卻不知哪來的直覺靈性,竟在那瓷瓶未破之時(shí)便已覺察,身子做出了后撤的反應(yīng),刀意撲面之時(shí),寧小齡的身子已退了兩步,那一刀的刀意盡出也無法再波及她。
那暗中的刺客驚訝于她的反應(yīng),而他與少女隔著鏤空的柜閣,受限于此,他無法立刻做出第二刀的撲殺。
寧小齡雖躲過這驚魂一刀,卻也驚得手腳顫栗,眼皮狂顫。
此刻大門緊閉,屋子也并不寬敞,一片黑暗之中,那柄噬人的尖刀依舊在黑暗中對準(zhǔn)著自己。
寧小齡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yīng),長刀掙破木頭的咔擦聲響起,那刺客并未選擇直接抽刀繞柜再來,而是直接一拍刀柄,讓尖刀直接破空而來,與此同時(shí),他身形一晃,同時(shí)繞柜疾速而至。
殺意再至。
寧小齡無法看清刀的來路,只有心底那點(diǎn)神識驚動的直覺驟然放大,讓她本能地撤步后仰。
嘩!
刀鋒將至之時(shí),外面夜風(fēng)忽作,一間窗戶忽然被風(fēng)吹開,簾幕亂動,廊上的燈火照入,將那刀光映成紅亮的芒點(diǎn)。
那是方才刺客入屋時(shí)所開的窗子。
那一點(diǎn)薄光里,寧小齡看清了那一刀的來勢,那一個(gè)瞬間,寧小齡的身形竟一下快了數(shù)倍,她腳步點(diǎn)地,身子傾倒,以掌拍地,雙掌交換間身子向側(cè)騰躍,靈巧地劈開了那奪命一刀。
叮然一聲里,尖刀已刺入了身后的隔板。
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是極短的時(shí)間,刺客的身影于黑暗的交錯(cuò)間也至,只是他的一掌竟也落到空處,只沾到了些許衣袂。
他無暇去想為何這小丫頭忽然這般迅捷,只是本能地反手抽出刀刃。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抽動。
緊接著,疼痛感自手腕爆發(fā)出來,似被什么東西狠狠咬住了一般。
刺客猛然甩腕,將一個(gè)雪白的身影振了下來。
那是一只沒有尾巴的雪狐,身體嬌小得像是幼貓,只是它的反應(yīng)快極了,腳一沾地,便如彈丸般飛速躍動,朝著少女的方向跳了過去。
刺客瞬間明白過來,緊接著心中驚駭無比:“先天靈?你竟然能結(jié)靈?”
世間可修行者便是千里挑一,天生便可具象靈的,更是萬中無一。
寧小齡沒有與人廢話的習(xí)慣,直接循著透著燈光的窗戶奔去,她對著窗外大喊了一聲救命,隨后身子一躍,正要破窗而去。
那刺客的驚駭也是短暫,他本能地摸到了腰間,那是一柄小弩。
寧小齡起跳之時(shí),他立刻對準(zhǔn)少女的身軀將要越向的位置,扣動半首,咻得一聲里,
那弩箭瞬間破弦而出。
少女再如何天資過人,對于生死終究缺乏經(jīng)驗(yàn)。
她此刻的修為不足以讓她在空中,沒有支點(diǎn)和借力的情況下改變自己的速度和位置。
所以她跳起之后,那一箭循著她的軌跡而去,她避無可避。
風(fēng)聲撕破,那一支小箭既快且直。
雪白小狐察覺到了殺意,毛發(fā)炸起,騰空而上,似要擋住這奪命一箭。
但那靈終究初成,與箭鋒相對間一觸即潰,碾為煙跡,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倒流回寧小齡的識海,她喉嚨一甜,鮮血還來不及噴出,箭已直逼腰間。
就在這志在必得的一刻,那刺客卻忽然震住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箭已撕紙破窗,釘?shù)搅藟ι?,而那小丫頭的身影,竟似鬼一般憑空消失了。
接著,大門忽然打開了。
一襲青衣的清秀少年面無表情的走了進(jìn)來,他的手上,拎著一個(gè)驚魂未定的小姑娘,正是寧小齡。
刺客如臨大敵。
“回去吧,別讓我改主意?!蹦乔嘁律倌陻傞_手掌,那是一塊玉牌。
刺客愕然道:“青花司的玉牌……怎么在你這?”
寧長久道:“見此玉牌自當(dāng)聽令,回去吧。你們?nèi)暨€不甘,可以再來,我會嘗試殺人?!?
說話間,寧長久反手握住了刀柄,一下將其抽出,寧長久手臂一甩,咻得一聲間,那刀沒入他的鞘中,刀刃崩碎的聲音猶如炸膛的爆竹。
……
……
那房間中,女子睡袍凌亂,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