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哭聲一滯。
這話每個字都聽得懂,怎么放在一起,就這么難以理解了?
“這、這謝家能讓你們放人在府里?”
馮氏呆了。
謝明月淡然一笑:“自然不肯,可我們有陛下圣令,謝家與漕河慘案牽扯,母親亦是查案的重要證人,不能出事?!?
戚縉山做事,不會徇私枉法,他們守在謝家,是因為謝長勛確實牽扯到了當年的慘案,顧清瑩極有可能掌握一些線索。
但這得等母親的身體進一步恢復(fù)后,方能再做詢問。
聽到漕河慘案,馮氏冷不丁打了個抖,笑容有些僵硬。
“原來如此。”她僵著嘴角,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謝明月被逐出謝家,又嫁給戚縉山的事,他們知道。
謝明月與戚縉山夫妻不和睦,更是人盡皆知。
馮氏這次……
想到家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兒,她擠出一個笑容。
“你那姑爺如今的能耐竟這般大了?”
不過是個三品官,竟能拿著陛下的圣令行事,這不是天子近臣才能做到的事嗎?
馮氏心里千回百轉(zhuǎn)。
“都是為陛下辦事,不說他了,”謝明月?lián)u搖頭,同馮氏一起走進顧家大門,“舅母,顧家這次可是只有您同三舅舅來了?”
她一邊走,一邊端詳顧府。
自顧肇源戰(zhàn)死、顧清瑩出嫁,顧府這座宅子只留下了一些家生的奴仆,其余都遣散了。
時年久遠,宅子有些失修,但依然能看出過去的輝煌歲月。
馮氏撇撇嘴:“這么大的事,哪能怠慢?你二叔一家也來了,正巧家里的姑娘小子年紀到了,此次一同來了京城,也叫他們這些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都見見世面,沒得成了睜眼瞎?!?
謝明月垂眸一笑:“待母親的事解決了,舅母同弟弟妹妹們可以多留一陣,在京中玩玩,正巧開春了,天氣也好?!?
馮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哎呀,這次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府里到處都是壞的,留下的仆人也都憊懶,許多地方年久失修,這宅子大了,不住人還是不行的,你娘在謝家,你也嫁了人,這宅子啊……空著不好。”
她心底的算盤打的,謝明月隔著她那肥厚的肚皮都能聽見了。
謝明月輕笑一聲,沒有接話。
顧家人還不知道尉茂的存在,想霸占大房的宅子?
她垂下眼眸。
還真是被猜中了,顧家二房和三房以前就曾經(jīng)為留在京城爭執(zhí)過,但都被祖父制止了,分了家,隨他們?nèi)?,只是二房三房自覺回到晉陽當土皇帝比在京中自立門戶強,于是都走了。
如今借著這么個機會上京,打的還是吃絕戶的主意。
她笑了笑,柔聲道:“是空著不好,不過,舅母您說,當年我大舅舅出征那樣久,會不會在外面留下了自己的子嗣呢?”
什么?
那還得了?
馮氏當即要跳腳了。
“你這孩子,這種話可不能說,大哥當初并未婚配,怎么會留有子嗣?再說了,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大房呀,確實是沒有男丁了?!?
她黑著臉忍住氣,大聲將謝明月的聲音埋了過去。
大房怎么可能還有子嗣呢,不可能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