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在她名下的養(yǎng)子,雖然與她不甚親和,但母子之間本就當(dāng)避嫌,且謝傅軒進退有度,舉止得宜,平日也很孝順,顧清瑩對他也是拳拳疼愛。
“大哥……”
謝明月張了張嘴,有一瞬間的茫然。
十年前,謝傅軒已經(jīng)出仕,遠(yuǎn)去北境,怎么這十年來,好似都沒有大哥的動靜?
“母親,十年前大哥便不在家中,這些年,女兒與大哥亦是沒有聯(lián)系,不知謝家是否瞞了大哥,又或者大哥知道此事后,主動劃清了界限?!?
她老實同顧清瑩說了,顧清瑩也理解。
“他是男子,性子又內(nèi)斂,只怕是公事繁忙,路途遙遠(yuǎn),日后再看同他聯(lián)絡(luò)吧?!?
顧清瑩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又看了房間的布置,忍不住嘆口氣。
“昭寶兒,如今你們是同謝長勛撕破了臉,闖到謝家照顧我,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用查案的借口,又能待多久呢?
想到這,顧清瑩又道:“我這副模樣,往后也好不了了,就是個出不了門的殘缺樣子?!?
她的目光瞥在自己那半邊坑坑洼洼的身子上,自己都看不下去。
這個樣子,怎么能拖累女兒呢。
謝明月紅著眼圈:“娘,茍圣手說了,能治好您身上的燒傷,您別妄自菲薄,如今您養(yǎng)病,我們是還要待在謝家,待您好些了,我就接您走?!?
聞,顧清瑩苦笑更甚:“我是謝家婦,怎么走?”
她倒是想過和離,可女子和離何其艱難,更別說顧家這一脈,已經(jīng)沒人了……
想到尉茂,顧清瑩的心底好受了一些。
起碼哥哥還留下了血脈。
但尉茂年輕,且還未正式入顧家門,恐怕難以經(jīng)事。
謝明月卻笑了。
“娘,”她從未這么開心過,“女兒前些日子已經(jīng)提前去信晉陽,已請了如今族中主事的三叔前往京城,并且……”
謝明月眼中迸出亮光:“女兒向圣上求了恩典,屆時圣上會下旨賜和離,只要您愿意,這和離之路,一點兒也不難?!?
顧清瑩萬萬沒想到,女兒還為自己求了圣旨。
“你這孩子,”她的心底軟極了,“那可是圣上的恩典啊,你竟浪費在我身上?!?
“怎么能叫浪費呢?”謝明月與她親親熱熱地挨在一處,心底滿是暖意,“娘,女兒這輩子,最大的憾事便是您遭受的苦難,若重來一次,女兒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將您從謝家救出來。”
她不禁想著,若是自己真能重來一次……
哎,說不定另一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十六歲的時候了呢。
那不正是可以重來了嗎。
顧清瑩摸著謝明月緞子一樣的長發(fā),滿是欣慰。
“昭寶兒,娘拖累你了?!?
“娘不許這么說,”謝明月撅起嘴,像個小姑娘一樣撒嬌,“夫君已同我說好了,待您和離,若您想回顧家,就回顧家住著,若不想,我們在坊間有套宅子,如今是弟弟在住著,到時候您也可以過去,我日日都能出來陪您?!?
顧清瑩見謝明月將事事都安排妥當(dāng)了,不僅欣慰。
小姑娘是真的長大了。
“好,娘自然是愿意和離的,待我這副身子能夠動彈了,我便親自同謝長勛提和離,這謝家,我們不要了?!?
她拍了拍謝明月的手,見女兒眼底透著紅血絲,忙道:“你快去歇一會兒,白日謝家人定要來找茬,到時候娘可不能沒你。”
“嗯,娘,我先扶您歇下?!?
謝明月為顧清瑩蓋好被子,就要上軟榻,顧清瑩卻叫她回去睡。
“這里怎么睡得舒服?耳房給你布置了房間,你快去那睡?!?
謝明月拗不過她,只好轉(zhuǎn)身出門。
出門剛踏出一步,眼前一晃,就被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