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奇怪的張氏

周氏厲聲問是誰做的飯。

“娘是問這湯？是老四媳婦做的。也不大好吃的，倒費了不少油鹽?！焙问像R上道。

“二伯娘，方才讓把魚肉都給芽兒的話不是你說的，你那碗里是什么？”連蔓兒問。

“你這丫頭”何氏嘴里還有沒咽下去的魚肉，就這樣被連蔓兒問到臉上，依舊是面不改色。

“我是問這窩窩，是誰蒸的？”周氏又問。

周氏當(dāng)然知道今天是何氏做飯，但是她就是習(xí)慣這種問法。若是平時，連蔓兒什么都不會說。但是方才何氏挑釁，她也只好微微還禮。

“今天是二伯娘做飯?！边B蔓兒脆生生地道。

“這是你蒸的窩窩，就這面疙瘩，扔出去都能打死條狗。從村頭數(shù)到村尾，能把窩窩蒸成這樣的，再沒別人了，你個廢物懶婆娘，你還有臉坐在這吃?！敝苁现钢_的窩窩里面一塊生面，沖何氏大罵道。

連蔓兒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窩窩。連家每頓飯，都是有定數(shù)的，比如這黍米面也是一樣，要蒸出多少窩窩也是有定數(shù)的。張氏蒸的窩窩，不僅松軟，而且每一個都是同樣大小，分量也是一樣，就像用稱稱過的一樣?？墒呛问险舻倪@窩窩，大的大，小的小，有好些個根本就沒有蒸起來。連蔓兒手里這個，就是個硬硬的面疙瘩，多虧有魚湯泡著，才勉強(qiáng)能吃。

開飯的時候，周氏對窩窩的大小并沒說什么，現(xiàn)在看來是吃到生面了，所以惱了。

“娘，今天火不好燒，芽兒不能干活，就我一個人忙活?！焙问限q解道，扭頭看見趙氏低垂著頭，立刻又道，“窩窩是老三媳婦蒸的?！?

周氏轉(zhuǎn)頭罵趙氏。

“你也是個白吃飯的，蒸這樣的窩窩出來，你想吃死我”

趙氏被罵的縮起了身子，無聲地哭著，連葉兒也咧了嘴，靠近趙氏懷里。

“娘，今個不是三嫂的班，三嫂幫二嫂燒火，窩窩是二嫂自己蒸的?！睆埵峡床幌氯ィΦ?。

趙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張氏，依舊不敢說話。

連蔓兒偷偷扯了扯張氏的衣角，被周氏訓(xùn)斥的時候，張氏從不為自己辯解，可是卻這么積極地幫趙氏說話。她這樣做，一定會引火上身的。

果然，周氏撇下何氏和趙氏不管，只罵張氏。

“你看的清楚，你能干，你就看著她把窩窩蒸成這樣，你安的什么心？”何氏斜眼看張氏，罵道，“你們年輕，啥都吃的下去，就是想吃死我這老的?！?

“娘，我這就去和面，另給您蒸幾個窩窩?！睆埵媳涣R的抬不起頭來，連忙下了炕，到外屋給周氏另做窩窩去了。

周氏這才安靜下來。

連蔓兒將碗里的湯喝完，就放下碗，一聲不吭地溜下炕，去找張氏。連枝兒和小七也跟了過來，接著是趙氏和連葉兒。桌上，只有何氏見別人都不吃了，干脆將湯盆抱到自己跟前，就著湯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你個懶貨，你也給我干活去！”周氏看不下去了，罵道。

“娘，我這就去。”何氏裂了裂嘴，干脆將湯盆抱了，往外走。

周氏被氣了個倒仰。

外間屋里，張氏在和面，趙氏站在旁邊，幫著打下手。

“老四媳婦，又因為我，讓你吃了掛落。”趙氏小聲道。

“沒事的，三嫂。這不算啥，咱是一家人那，哪能干看著你受委屈?！睆埵闲α诵Φ?。

“娘，你都肯幫三伯娘辯解，咋奶說你的時候，你自己不知道辯解那？”連蔓兒問。

“我、我受點委屈沒事。蔓兒你別問了，你小孩子懂啥？”張氏就不讓連蔓兒再問。

趙氏抹了抹眼睛，輕聲道，“蔓兒，你娘是個厚道人”

“上次二伯娘蒸的窩窩，也差不多就這樣，奶就說了兩句，今天咋發(fā)這么大的火？”小七問，然后眼巴巴地道，“魚湯讓二伯娘端到她屋里去了，我還沒喝夠那。”

連蔓兒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