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倒著看著他手機屏幕,是在群里跟七人組那幾個聊著,江磊一串串地刷著屏。
寇忱脖子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很小的一根草屑,霍然順手一彈,把草屑彈掉了。
指尖劃過寇忱脖子上的皮膚時,他突然有些心慌。
平時摟著抱著甚至親幾下這種野蠻的接觸,都沒有讓他有過現(xiàn)在這種感覺,只不過是指尖那么一點點細(xì)微的觸碰,卻突然慌得厲害。
他迅速收回了手,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看:“是不是得去買飲料了?”
“嗯,”寇忱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兒吧?”
“什么?”霍然也看著他。
“……有點兒怪?!笨艹勒f。
“我嗎?”霍然問。
“不然是我嗎?”寇忱嘖了一聲,胳膊一摟他肩,“走?!?
小賣部里只有一個人,正在冰柜前挑雪糕。
寇忱的腳步停下了,看了這人一眼。
霍然跟著看了看,這人正好拿著根雪糕轉(zhuǎn)過頭。
是學(xué)神。
看到他倆,學(xué)神又拉開了冰柜,拿了兩個雪糕,遞了過來。
他倆愣了愣,霍然先伸手接了過來,寇忱也伸手接了。
學(xué)神去刷卡付好錢,轉(zhuǎn)身走出小賣部的時候在寇忱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剛謝了。”
寇忱過了一會兒才回頭說了一句:“不客氣。”
學(xué)神已經(jīng)走得沒影兒了。
“他叫什么?”寇忱小聲問霍然。
“林無隅,”霍然低頭拆開雪糕包裝袋,很利索地咔咔地把外面的巧克力殼兒都給啃掉了,“大方無隅的那個無隅。”
“哦?!笨艹傈c了點頭。
“哦什么,”霍然笑了笑,“你知道嗎?”
“大方無隅,大器晚成什么的,我爸書房里有,”寇忱瞪著他,“是不是小瞧我了?”
“是?!被羧稽c頭。
“以后還敢不敢了?”寇忱繼續(xù)瞪著他。
“不敢了。”霍然說。
“給,”寇忱把自己的那根雪糕拆了包裝袋遞給他,“啃吧。”
霍然愣了愣:“啃什么?”
“巧克力啊,你剛啃的那速度松鼠都比不上你,不夠啃吧?”寇忱說。
“……夠了,”霍然趕緊說,“怕我不夠你不如給我顆巧克力?!?
“你當(dāng)我賣巧克力的呢,天天都拿得出來……”寇忱轉(zhuǎn)身抱了一堆飲料去結(jié)賬,順手又要了一塊方格巧克力。
霍然還沒走到體育館就把這一大塊巧克力都啃光了。
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吃點兒巧克力有助于他恢復(fù)平靜。
天臺喊話還在熱烈地進行著,江磊和徐知凡已經(jīng)回到了器材室房頂上。
寇忱和霍然把一堆飲料給幾個人分了,坐回了原處。
“我操,我腿終于不抖了?!苯谡f。
胡逸伸手在他腿上按著感受了一下:“還有一些隱隱的肌肉抽搐?!?
“這就不錯了,”江磊說,“我剛下來的時候都是徐知凡扶著,他要沒扶著我,我肯定從樓梯上滾下來?!?
“你這心理素質(zhì)不行啊,”魏超仁說,“人天臺上直接出柜了都?xì)舛ㄉ耖e的,你這連告白都不是,也緊張成這樣。”
“讓我出柜的時候說不定也不緊張了,豁出去了,還緊張個屁?!苯诠嗔丝陲嬃稀?
“那你一會兒上去出柜。”許川笑著推了他一把。
“我不去,”江磊指著寇忱和霍然,“我就算出柜也得排他倆后頭吧?!?
“滾?!被羧缓涂艹劳瑫r開口。
幾個人笑成一團。
喊話活動進了兩個小時,結(jié)束的時候大家都還意猶未盡,要沒個時間限制,他們估計能喊到晚上,越到后面,敢上去的人就越多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勇氣和自信,需要開路先鋒。
這次喊話其實還挺成功的,因為內(nèi)容沒有任何限制,上去喊話的人也沒有任何限制,一切都隨心所欲,所以比起之前進行過同樣活動的學(xué)校,效果和氣氛都好得驚人。
所有的學(xué)生都感覺到了暢快淋漓,結(jié)束的時候大家的歡呼和掌聲持續(xù)了好幾分鐘。
喊話活動結(jié)束之后的下一個活動就是食堂搶飯,大概是喊話活動太興奮,消耗太大,所有人的都饑腸轆轆,沖向食堂的時候都帶著擋我者死的氣勢。
三號窗的阿姨今天全程都在笑,每一個餐盤都打得滿滿的,也沒抖勺。
七人組今天全都排的三號窗,端著餐盤坐下的時候,每個人面前的菜都堆得滿滿的。
“李姨姨還是很不錯的啊,”寇忱說,“一提意見馬上就改正了?!?
“今天的菜好像也比平時好?”許川說。
“是,”徐知凡說,“我剛看到總務(wù)主任了,從后廚出去,估計今天是專門過來給改善伙食了吧?”
“今天這頓必須炫一下了,”胡逸拿出手機對著每一個人的餐盤都拍了一遍,“我爸那個小情兒做的菜都不如我們學(xué)校的菜?!?
幾個人一塊兒停下了說話,都看著胡逸。
“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了啊?”徐知凡問,“每次問你都說沒事兒了,現(xiàn)在你爸都炫小情兒做的菜了?。俊?
“分居呢,”胡逸盯著手機,“我媽回我姥姥家了,我現(xiàn)在周末也是去姥姥家,我爸就直接開始新生活了。”
幾個人嘆了口氣,這事兒他們還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現(xiàn)在好多了,”胡逸說,“其實今天我還有點兒想上去喊的,先是想痛斥我爸,后來想想又覺得沒意思,感情這種事,我斥一下有什么意義,然后又想痛斥父母打來罵去不考慮我的感受,后來又想想,誰規(guī)定了父母在這種時候還要為孩子想,就算了?!?
“成熟了啊蘿卜,”許川說,“不是幾個月前背著削面刀的那個蘿卜了?!?
胡逸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刀呢?”寇忱問。
“我拿家去了,”徐知凡說,“我媽說還挺好用的?!?
“那這周末去你家吃面。”江磊馬上說。
“好?!毙熘颤c頭。
食堂里這會兒人挺多的,不少人都還在討論著剛才的喊話活動,碰到上了天臺的同學(xué)都還要豎個拇指或者多看幾眼。
不過林無隅無疑是這次活動里最讓人震驚佩服的人,不少人也在討論他的事兒。
雖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林無隅今天說出來的這些東西,也知道哪怕是他們這些自認(rèn)為最開放,最前衛(wèi),接受度最高的少年們,也有不少是態(tài)度堅定的反對者,霍然知道肯定會有不好聽的聲音出現(xiàn),但當(dāng)聽到旁邊那桌高二不知道哪個班的人說起林無隅時用到的“變態(tài)”兩個字時,他還是覺得心里一陣發(fā)堵。
還有些恐慌。
一秒鐘之后霍然就馬上想到了寇忱,剛轉(zhuǎn)頭想看看寇忱的反應(yīng)的時候,寇忱已經(jīng)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左手抄起了對面徐知凡的西紅柿雞蛋湯,右手拿起了剛打開的冰鎮(zhèn)飲料。
接著的場面任何人都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了。
寇忱左手把一碗湯扣在了說出這句話的那個人頭上,然后一把抓住了他后衣領(lǐng)往后一拽,右手的飲料接著就被他倒著塞到那人的衣領(lǐng)里,一瓶冰水很快就全灌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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