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頭：“像麥朵那樣的？”

尼瑪急咻咻道：“你別說話?！?

程迦抬眉：“小賣部的那個麥朵？”

尼瑪眼睛亮了：“你認(rèn)識她？”

“我今早給她照過相?！?

“我可以看看么？”

“現(xiàn)在不可以。我相機(jī)里的原片不給人看?！?

“哦?！蹦岈斝邼匦πΓ吹贸鲞€是很開心。

“但洗出來了可以給你一張?！背体葐?，“剛上車前你問我，是想我給她照相？”

“對啊，”十六插話，“他還擔(dān)心你下次不往羌塘這邊走了。”

尼瑪說：“我以為你專門來給羊照相的，沒想到先給麥朵照了。”

程迦笑了一下，說：“挺巧的?！?

話音未落，石頭說：“前邊有車，像拋錨了?！?

幾百米外停著一輛吉普，一男一女見有車來，揮著手又蹦又跳，生怕來人視而不見。

人影拉近了，程迦涼笑一聲，說：“挺巧的?！辨移な亢托茇堁?。

彭野隨口問：“怎么了？”

程迦說：“我那又破又空的油箱，就他倆弄的?！?

彭野沒有給評價。

他對石頭說：“停下看看。”

程迦扭頭，冷眼看他：“你干什么？”

彭野還是那句話：“停下看看。”

“我說了。他們偷了我的汽油?！?

“我聽到了?！?

程迦氣得笑出一聲：“以德報(bào)怨，你是道德楷模嗎？”

彭野回看她一眼，目光挺淡：“我是車主?！?

他甚至都不和她講道理：“上了這車，就都得照我的意思來。明白嗎？”

程迦沉默地看了他半刻，還真不抗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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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還沒停穩(wěn)，嬉皮士和熊貓眼就撲上來，只差抱大腿：“大哥，我們的車壞了，幫忙修修唄?！?

熊貓眼提出另一條方案：“前邊村子也不遠(yuǎn)了，要不把我們的車拖過去……”

她看到后排的程迦，臉色變了變，轉(zhuǎn)瞬間就無視了，巴巴地拉著車窗旁的十六求助。

兩人直接把程迦當(dāng)空氣，一點(diǎn)兒愧色都沒有。

十六扭頭問彭野的意見，熊貓眼看出彭野是頭兒，可憐兮兮道：“大哥哥，你幫幫我吧，過會兒天黑了有狼來怎么辦？”

彭野下車，程迦給他讓路，淡淡道：“原來是看到了小女人?！?

彭野聽見了，可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程迦抿著嘴，吸了一口風(fēng)，靠在車邊面無表情地瞧著。

十六和尼瑪在修車，嬉皮士和熊貓眼圍著轉(zhuǎn)，熱情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程迦看了一會兒，那兩人好幾次目光和她交錯，竟也跟沒事人一樣挪開。

“喂！”程迦喊一聲。彭野側(cè)眸看她，她無暇顧及。

“你們兩個?！?

那兩人看過來，無辜的表情：“??？有事嗎？”

程迦笑了笑，說：“沒事兒?！?

兩人繼續(xù)歡聲笑語，程迦變了臉，走向他們的車；

彭野發(fā)覺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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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走到車后，剛要拉開門，她的手被人用力鉗住，是彭野。

他聲音極低，帶著警告：“你干什么？”

“現(xiàn)在我不在你車上，輪不到你管?！背体扔昧炅艘幌?。彭野的手像鉗子，牢牢箍著。

她低頭要咬，彭野輕松一拉，把她的手反扣到身后。

程迦掙了幾下，可被他扣得死死的，登時火更大。

“再不松手，我他媽跟你沒完兒！”

她目光兇狠，臉冷得像冰塊。

原野上起了風(fēng)，吹得她的頭發(fā)張牙舞爪，她怒得眼都紅了。

彭野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松開她了，他低聲說了句話。

程迦用力甩開他。

她唰地拉開門，把油漆桶提出來，掀開蓋子，不是油漆，汽油味撲面而來。

十六看她走來前邊，要問什么，程迦直接跳上車前蓋；

哐！哐！哐！她把鐵皮踩得噼啪響，一大步跳上車頂。嬉皮士和熊貓眼抬頭，程迦站在高高的車頂上，手里拿著裝汽油的油漆桶。

她俯視著，冷笑：“老子不要了，送給你們！”

兩人大驚失色，跑已來不及，白花花的液體淋下去……

程迦一甩手，油漆桶扔出老遠(yuǎn)。

“我草……”

“賤人……”

兩人抬頭大罵，又陡然閉嘴，驚恐地盯住程迦；

她似笑非笑，紅色的打火機(jī)在她指尖旋轉(zhuǎn)，很靈活。

“不要！救命！我錯了，救命！對不起，救命啊！”兩人哭成一團(tuán)，狂奔向十六求救。

“唰”打火機(jī)蓋掀開了。

“讓她別燒我們，別燒我們！”嬉皮士和熊貓眼慘叫，眼淚鼻涕一堆，“我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別燒我們！”

石頭：“……”

“沒事了……”十六輕輕摸了摸鼻子，說。

兩人見石頭和十六一點(diǎn)兒不緊張，抬頭看，原來……

程迦坐在擋風(fēng)玻璃的車頂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煙。

藍(lán)天雪山，她細(xì)長的手指擋著風(fēng)，把煙點(diǎn)燃。

青白的霧漂浮起來，她紅唇一彎：“別怕，姐姐點(diǎn)煙呢?！?

嬉皮士和熊貓眼骨頭都軟了。

程迦緩緩?fù)鲁鲆豢跓?，抬頭望天空，起風(fēng)了。

剛才，彭野松開她的手臂后，低聲說了句：

“去吧，別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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