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趙律師帶來了兩個臨時雇傭的保鏢,把他們從醫(yī)院接回了酒店。三個人坐在一起,把趙律師一晚上所調(diào)查了解到的東西梳理了一遍,他聯(lián)系了一個刑事訴訟律師,準(zhǔn)備下午約見。案子到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不是一個簡單的經(jīng)濟案件,原煬的安全也顯然比任何事都重要百倍,他們將準(zhǔn)備重新提起上訴。
原煬雖然由于失血,臉色蒼白,但是精神很好,除了手臂行動不便,沒有一點病人的樣子,反而摩拳擦掌地想著怎么報仇。
接近中午的時候,原立江到了,他沒讓人去接,自己打車來到了酒店。
原立江平時是個看上去挺隨和的人,心情好的時候還能跟人開幾句玩笑,可一旦嚴(yán)肅起來,站在他旁邊都感覺寒毛倒豎。
他一進屋,看也沒看趙律師和顧青裴,直接走向原煬。
原煬站起來剛要說話,原立江一個耳光先招呼了上去。
屋子里鴉雀無聲。
原立江厲聲道:“是不是仗著自己會幾手拳腳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了?遇到事情不知道躲,就知道硬碰硬,蠢!”
原煬硬邦邦地說:“躲不了,我又跑不過汽車?!?
“不用唬弄我,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痹⒔噶酥杆母觳?,“殘廢了沒有?”
“沒有?!?
“哼?!痹⒔渲樧搅舜采?,這才抬眼看了顧青裴一眼,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顧總,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多虧了原煬?!鳖櫱嗯峥戳嗽瓱谎?,說得很真誠。
原煬微微一笑。
原立江又看向趙律師,“小趙,工商那邊兒的登記查清楚了吧,把他們的法人找出來,今天下午稅務(wù)的人就去他們公司查賬,我讓他們永遠(yuǎn)翻不了身。”原立江滿眼冰冷,寒意滲人。
“查了,工商年檢方面沒什么問題,營業(yè)資質(zhì)可能可以做文章,賬務(wù)更是一查一個準(zhǔn),原董,您放心,保證打得他們老老實實?!?
“大話就先別說了,這伙人膽子不小,這次行事一定要小心?!?
趙律師臉色漲紅,連連點頭。
原立江對顧青裴道:“青裴,你跟我來一下?!?
倆人走到陽臺外面,關(guān)上了落地窗。原立江看著他,“你和原煬的關(guān)系好像變得融洽了一些?”
顧青裴有些心虛,答非所問道:“他現(xiàn)在懂事了,心思也往工作上使了?!?
“那就好,這好幾個月來,我也看到了他的變化,他能長進這么多,你功不可沒?!?
“原董,您過獎了?!?
原立江拍拍他的肩膀,“青裴,這次的事,我想你也能吸取教訓(xùn)。我現(xiàn)在往回看,自己在三十來歲的時候做的事,很多也非常欠缺考慮,希望你引以為戒?!?
“原董的教誨,我一定記在心里?!?
“看到原煬能跟你相處得來,而且對工作也開始上心,我覺得很欣慰。我還是想讓繼續(xù)跟著你,他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你多提點提點他,只不過這次的事,以后再不能發(fā)生了?!?
“是?!鳖櫱嗯岣杏X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他呼吸有些困難,他似乎低估了原立江對原煬的關(guān)注度,不像普通父親那樣慈愛關(guān)懷,并不代表不在乎,這兩個人的父子關(guān)系,就是這么讓人摸不透。
不管怎么樣,他都不會去觸及原立江的底線,那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價。
原立江輕輕笑了笑,“這個案子我也參與進來,必須一次就把對方打得不能翻身才行。我們給的條件他不但不接受,居然還敢傷人,那我就讓他們一個字兒也摸不到,還要在監(jiān)獄里蹲上個十幾二十!”
“原董,訴訟這邊兒還是我繼續(xù)盯著吧?!?
“可以,但是你和原煬不要再露臉,一切讓小趙代理。”
“好的。”
倆人回房間后,原立江拿起大衣,準(zhǔn)備要走。
原煬低聲道:“爸,這事兒你沒告訴我媽吧?!?
原立江反問道:“你說呢?”
“不用告訴她。”
“我不告訴她,她自己會不會知道就說不準(zhǔn)了。不想讓父母擔(dān)心,就別做出格的事。這些天你好好呆在酒店,換藥讓醫(yī)生過來換,你不要出門,過幾天跟我一起回北京?!?
“我知道了。”原煬難得沒辯駁什么。
原立江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原煬一眼,嘆了口氣,又走了回來,在原煬旁邊坐下了,“算了,都中午了,我跟你們一起吃個飯吧?!彼难劬o靜地看著原煬肩膀上纏著的繃帶,想要說些什么,又說不出口。
原煬心里不太好受,他摟著原立江的肩膀搖了搖,笑道:“爸,真沒事兒?!?
原立江哼笑了一聲,“臭小子,不讓人省心。”
顧青裴看著原立江真正緩和下來的表情,才暗暗松了口氣。
吃完午飯后,原立江匆匆趕去見人了,趙律師也去忙取證的事。
被勒令不準(zhǔn)出門的兩個人呆在了酒店。接下來至少一個星期他都得呆在xx市,公司那邊沒人管,顧青裴只能用電腦和電話遠(yuǎn)程辦公。
為了保障倆人的安全,他們現(xiàn)在住在一個商務(wù)套間里,保安在客廳呆著,倆人在臥室。
原煬吃完飯后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顧青裴就坐在旁邊,他后背靠在靠枕上,膝上放著電腦,專注地看著什么,電腦的背光打在他的鏡片上,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從那緊抿的唇線上也能看出,一定不是什么輕松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