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眼睛,則死死的向右邊斜著,那恐怖的傾斜程度,使得黑色眼珠都已經快要鉆進鼻子下面去了,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把這情況及時告訴給張哈子,張哈子則轉頭看向正東方向,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到了極點。
吳聽寒畫完線之后,一邊伸手在‘陳恩仁’的身體四肢上摸來摸去,一邊再次問出了之前那個在我聽來匪夷所思的問題:是誰?
我看見‘陳恩仁’張了張嘴,但沒有聲音,只有一聲聲類似扯齁的聲音。
這時吳聽寒摸到‘陳恩仁’右手手肘關節(jié)處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然后抬起‘陳恩仁’的右手,用判官筆的筆桿,在他關節(jié)處狠狠一敲!
我原以為會聽見‘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卻只聽見‘噹’的一聲金鐵交鳴的清脆聲。
這一聲過后,我先是看見張哈子臉上的眉頭緊緊皺起,然后我就聽見‘陳恩仁’那微弱的聲音從嘴里傳來,他講,謝……謝……你騙我?。?!
最后三個字從神情上來看,幾乎是撕心裂肺吼出來的,但因為喉嚨里滿是血液堵塞,以致于他的臉色從慘白漲得通紅,這三個字最后只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可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要說‘謝謝你騙我’這句話。畢竟張哈子剛剛提議的方法,是完全可行的。難不成在他看來,張哈子只是給他編制了另一個美妙的夢,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會說出這句話?
還有,他上一秒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看見吳聽寒的右手在‘陳恩仁’的小腿上又頓住了,然后依照之前的方法,再次用判官筆的筆桿打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我看見張哈子在聽到這聲音后,眉心處已經快要擰出水來,他這副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心里也是一沉。
但也正是因為他這幅模樣,再加上吳聽寒的動作,讓我很快反應過來,‘陳恩仁’是中招了,而且中的招數,就是當年把張哈子他爹老子給害死的‘釘頭七箭’!
難怪吳聽寒一直在問是誰,原來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想要問問‘陳恩仁’知不知道對方是誰。
弄清楚‘陳恩仁’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之后,我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于是手上捏了一個手印,也開始在‘陳恩仁’的身體上一寸寸的摸起來。
雖說吳聽寒把‘釘子’給打出來并不能救‘陳恩仁’的命,但至少能讓他多活一時半刻。有這一時半刻的時候,我們也好弄清楚,對他施展這匠術的人到底是誰。
但不知道是我的實力還不夠,還是因為我有一魂在沉睡的原因,我在‘陳恩仁’身體的左邊摸了一陣,竟是一枚‘釘子’都沒能摸出來,自然也就沒辦法將其打出體外了。
而且奇怪的是,原本‘陳恩仁’已經有些好轉了,可在我上手之后,突然抽搐的更加劇烈,我見得此狀急忙松手,并且向后退出幾步。
原以為這樣會有所好轉,卻沒想到‘陳恩仁’更加變本加厲,整個身體很快就變成雙腳和頭頂著地,身軀中段向上頂起,整個人像是一張弓一樣彎曲起來。
吳聽寒剛好摸到第三枚‘釘子’,就被‘陳恩仁’一掌推開,向后踉蹌了好幾步才停下來。而他一掌之后,大喊了一句‘你騙我’之后,彎曲的身體猛然砸在地上,再沒有任何動靜。
我和吳聽寒急忙走過去查看,發(fā)現‘陳恩仁’不僅是斷了氣,就連里面陳恩仁的三魂七魄,都徹底沒了蹤跡。
灰飛煙滅!
我和吳聽寒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這殘忍的四個字。
這時王明化也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沖我們搖了搖頭,講,沒到附近,應該不是本地人下滴手。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張哈子,突然陰沉著臉開口問他,你啷個就這么確定?
王明化講,這是我們這一脈滴‘釘頭七箭’,如果是附近滴人施展這門匠術,我應該能看得出來一些端倪。
王明化是木匠一脈的人,他自然有他的方法看出蛛絲馬跡來。
但張哈子卻再次開口,講,那個粉館滴老板娘去哪里老?
話音剛落,原本已經死透了的陳有為尸體,突然直挺挺的站起來,轉身朝屋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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