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我悲觀,而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現(xiàn)狀。
爺爺既然決定實施瞞天過海,肯定是到了非實施不可的地步,否則的話,22年我都過來了,再繼續(xù)這樣活下去并沒有什么不好,他沒必要冒著失敗的風(fēng)險來施展瞞天過海。
所以這非實施不可的地步,自然就是現(xiàn)在的我,以當(dāng)前這種姿態(tài),肯定是很難再繼續(xù)存活下去,這才逼得爺爺鋌而走險。
吳聽寒講,如果你愿意,就跟我們?nèi)ダ纤境牵覀內(nèi)齻€會想辦法讓你活下去。
我笑了笑,還是搖頭,講,沒必要了,連洛前輩和我爺爺苦心孤詣經(jīng)營了五十五年的局,都沒能實現(xiàn),也就不用再麻煩各位費心思了。
這時洛小陽突然開口,講,我爺爺五十五年前布下的局或許不行,但他四十五年前布下的局,或許可以。至少,讓你以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活下去,應(yīng)該沒有問題。
他這話說完,我看見吳聽寒和王先生的神情都很驚詫,而坐在他旁邊的張哈子,神情很淡定,看上去應(yīng)該是知道洛小陽說的不是假話。
王先生性子急,直接開口問,洛前輩在四十五年前還布咯局?
洛小陽點點頭,講,也是瞞天過海,而且從目前來看,至少活到30歲不成問題。
王先生又問,你為么子啷個確定?而且數(shù)字哈啷個精準(zhǔn)?
他講,因為我就是他那個局滴結(jié)果,我今年30歲。
坐在椅子上的王先生直接一個沒坐穩(wěn),身子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神情更是驚恐到了萬分,伸手指著洛小陽,講,你…你也不是活人?
洛小陽笑了笑,講,我是人是鬼,難道你看不出來?真算起來,我們洛家,跟你們王家木匠一脈,還有些恩怨得好好算一算呢。
我看見王先生聽到這話,直接開始瑟瑟發(fā)抖起來,以至于他的聲音都開始變得顫抖起來,問洛小陽,我們木匠一脈么子時候招惹你們洛家咯?再講咯,你爺爺?shù)瓮膫€敢去惹他?
洛小陽沒多廢話,只說了三個字:王明宣!
我看見王先生的身子瞬間僵住,整個人就好像是石化了一樣,完全愣在當(dāng)場,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場景,直接被嚇?biāo)懒艘粯印?
院子里再次安靜下來,好半晌之后,王先生才喃喃自語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guī)熜忠簧肀臼?,會不聲不息就死咯,原來是招惹他洛朝廷去咯?
說完之后,他突然搖頭,講,不對,我?guī)熜质ネ禋膺\(yùn)滴,啷個可能招惹到洛朝廷?……難道……
講到這里,他突然頓住,然后看了一眼洛小陽,這才緩緩點頭,講,原來是啷個回事,現(xiàn)在就都對得上咯。所以你打算啷個辦,來文滴哈是來武滴?
張哈子聽到這話,直接暴跳而起,用手里的追滾指著王先生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這不是老子滴臺詞邁?(第一部里,老司城地宮之中,張哈子對蔣遠(yuǎn)志說的話)你個狗日滴哈曉得搶戲?
我看見洛小陽伸手拍了拍張哈子手里的竹棍,示意他好好坐下,然后才對王先生講,看你的樣子,是真不知道你師兄的事。圈子里的事,向來自己的因果自己兜著,王明宣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
王先生聞點了點頭,然后他就不再說話,而是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就好像是受了驚的小貓咪一樣,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這時洛小陽再次看向我,問我,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我和之前一樣,還是搖了搖頭,講,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還是決定留在這里。畢竟這些鄉(xiāng)親們都是我爺爺手下的冤魂,我得留下來陪著他們,也算是對長輩所作所為的一種恕罪。
見我態(tài)度如此堅決,我原以為他們還會像其他人一樣再勸勸我,但他們沒有,一個個都理智到極點,并沒有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而是選擇起身告辭。
等他們臨走時,我沒忍住好奇,問了洛小陽一句,如果我還有時間的話,希望能聽你講講你以前的故事。
他怔了怔,然后點點頭,講,我的故事還沒結(jié)束,你若是想聽,來老司城找我就是。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邁出門檻,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直到最后只剩下吳聽寒的時候,向來簡意賅不說廢話的她,回頭對我說了認(rèn)識她以來的第一句廢話:‘有緣再見’。
等她跨出門檻,身影消失不見后,原本應(yīng)該大亮的天空,突然間變得黑暗起來,而我,一陣?yán)б庖u來,任我如何努力,都沒法睜開眼睛,不得不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再無意識流轉(zhuǎn)……
只是意識模糊前一秒,我仿佛聽見張哈子那招牌式的聲音,在詢問吳聽寒:“你覺得你講他爹老子(父親)滴那一套,他會信邁?”
(第一卷,完)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