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王先生在下山的時候說的輕巧,但我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當(dāng)初他要求把陳谷子的棺材埋進祠堂的時候,是遭遇了多大的阻力。
結(jié)果吳聽寒才來祠堂里轉(zhuǎn)悠一圈,就要求重新把這好不容易埋下去的棺材給挖出來,這不是赤裸裸的向全村的人宣告,他王明化之前的決定錯了嗎?
當(dāng)著我的面讓王先生難堪,那還在可承受范圍,可要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說他王先生之前的決定大錯特錯,這不比殺了他更難受?
殺人誅心,怕是不過如此了吧?
我看見王先生臉色很是不好看,于是對吳聽寒講,要是現(xiàn)在挖墳,會不會讓百里尸碑提前發(fā)動?
我的擔(dān)心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王先生當(dāng)初說過,只有找到陳谷子的尸體,然后把棺材順利下葬,才能破掉百里尸碑,結(jié)果現(xiàn)在要把他的棺材挖出來,不就正好觸發(fā)了百里尸碑嗎?
吳聽寒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我一句,遺像流淚止住了嗎?
一句話直接把我懟死!
王先生臉色雖然不好看,但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對吳聽寒講,我去找人。
說著,王先生轉(zhuǎn)身就要走,結(jié)果卻被吳聽寒給喊住,她講,你就不怕我這次判斷失誤了?
王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講,我雖然和你接觸滴時間不多,但我曉得你們吳家人有個傳統(tǒng),那就是如果不是特別有把握滴話,是不會下結(jié)論滴。
吳聽寒也搖了搖頭,講,沒有你說的那么神乎其神,我們也有做錯的時候,只是很少人知道罷了。
王先生臉色稍霽,甚至還有些期待的講,那這次呢?
吳聽寒講,應(yīng)該沒錯。
這話一出,我看見王先生當(dāng)即一臉幽怨的看著吳聽寒,那委屈的小表情感覺都快要哭了。
他講,那不就得咯,我去叫人。
吳聽寒再次叫住了他,講,不急,現(xiàn)在才中午。
王先生講,中午日照當(dāng)頭,陽盛陰衰,正是挖墳滴好時候,你現(xiàn)在不挖,難道等到晚上再挖?
吳聽寒講,這座墳,怕是還真得晚上才能挖。
不等王先生開口,我就當(dāng)先問她,為什么?
在我的印象中,不管是下葬還是挖墳,都是白天動土,哪有晚上辦事的?就不怕招惹上不干凈的東西?這不是自己沒事找事做嗎?
吳聽寒講,不是沒事找事,而是有些事,本來就見不得光。
這是什么意思?我聽得一臉懵逼。
我看了王先生一眼,發(fā)現(xiàn)他雖然沒像我這么懵的明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見我看著他,他便沖我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我問清楚。
呵,這傲嬌的小老頭。
我問吳聽寒,講,為什么見不得光?
她沒有回答我,而是看著王先生,講,真相不能大白,我這么說,你能明白么?
我不知道王先生能不能明白,反正我是一臉的懵逼。
什么叫做真相不能大白?難不成還要故意歪曲事實不成?
我看見王先生的臉色在快速變化著,有疑惑,也有豁然,然后又滿是疑惑,再又豁然,如此反復(fù),直到最后,恍然居多,但神情之間,還帶著一點點的疑惑。
這一次,他主動問吳聽寒,講,要是真像你講滴那樣,真相不能大白,那你打算啷個處理這口棺材?
吳聽寒講,埋到一個真相永遠(yuǎn)不能大白滴地方。
王先生搖搖頭,講,我剛剛想咯很多個地方,但都不能保證可以做到這一點。
吳聽寒講,有個地方就可以。
王先生急忙問,什么地方?
吳聽寒搖了搖頭,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完,吳聽寒就拿出那根判官筆,沿著那新土的邊緣,在地上畫了一圈。然后收起判官筆,背對著我們,前后左右打量著那片長方形區(qū)域。
我問王先生,她這是在干什么?
王先生講,她畫滴這條線,外面滴陰人進不去,里面滴陰人也出不來,喊過‘畫地為牢’。
聽到這話,我眼睛都直了,心想要是我學(xué)會了,再遇到陰人的時候,直接在自己腳下畫上一圈,那我豈不是就穩(wěn)坐釣魚臺了?
于是我急忙問王先生,你會不會這畫地為牢?
王先生講,這又不是么子高深滴匠術(shù),老子自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