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王先生嗖的一下抽出腰上的斧頭,神情戒備的看著堂屋四周,腳下則是慢慢挪步,往吳聽寒身邊移了過去。
見到他這副警惕的模樣,我也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小心翼翼的朝著他身邊靠了過去。
我講,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為什么會這么謹慎?
王先生講,要是看到咯就好咯,關鍵就是沒看到,所以老子才害怕。
我講,你什么都沒看見,怎么知道是鬼吹燈?
我以前也看過盜墓類型的小說,知道要是蠟燭被吹滅了的話,就會遇到極其危險的事情。
出于對危險的恐懼,我本能的不愿去接受這個事實,希望王先生是錯的,希望剛剛發(fā)生的根本不是鬼吹燈。
但王先生卻是沒好氣的講,堂屋里頭半點兒風都沒得,燈芯連到熄咯兩次,不是鬼吹燈是么子?
我講,講不到是燈芯不易燃,自然而然就熄咯呢?再說了,那燈芯下面連的都是淚水,怎么可能點得燃?
王先生講,放屁!吳前輩弄滴這個東西,要不是有外力滴話,根本就不可能熄。
我問,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都不懂點天燈邁?
他講,老子是不懂點天燈,但‘黃卷青燈’滴匠術老子哈能認不到咯?
所謂黃卷青燈,指的是燈光映照著書籍,形容深夜苦讀,或修行學佛的孤寂生活。
可這里連本書都沒有,只有幾盞煤油燈,怎么就黃卷青燈了,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王先生指著頭頂陳谷子的遺像,講,銅錢口子滴那根燈芯是不是用黃紙卷成滴?老子滴那四口井,是不是被吳前輩用青菜汁給涂成青色滴咯?黃卷、青燈,少半點東西咯?
我被王先生的話給直接說懵逼了,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理解這個成語。之前的‘丟三落四’就已經(jīng)很讓我毀三觀了,現(xiàn)在又來個這什么‘黃卷青燈’----我怎么感覺我以前的語文都白學了!?
不過一想到他們匠人向來就是如此,我也就沒多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他,就算是黃卷青燈,但燈芯下面都是淚水,怎么可能燃得了?
王先生冷哼一聲,講,要是不能讓淚水被點燃,那吳前輩花心思搞這個點天燈搞么子?
我聞大驚,講,你的意思是,吳聽寒點這個天燈,就是為了把四口井里的‘井水’給燒掉?
王先生沒好氣的講,你現(xiàn)在才想明白?
我從吳聽寒要弄點天燈的時候就在想,這個點天燈到底怎樣才能延遲井水溢出來,可是一直都沒想明白而已。因為在我看來,四口井的東西都是淚水,這玩意兒根本不可能被點燃,自然也就沒往這方面想。
如果真能像王先生說的那樣,這些‘井水’都能被點燃,那的確是延遲井水溢出的最佳手段!
要知道,這些‘井水’一旦落地,所形成水漬范圍內的人就得全都死掉,這就導致了井里的水不能被倒掉,也不能被轉移,因為任何接觸到井水的東西,都會形成范圍,所以王先生才會對此束手無策。
但如果‘井水’還在水井里,就把它給燒沒了,那所有的顧忌自然就不會出現(xiàn),這‘井水’也不會造成任何威脅。簡直沒有比這更巧妙的解決手段了。
可關鍵是,淚水就是淚水,怎么可能會被點燃呢?
王先生講,黃卷青燈滴格局都已經(jīng)形成咯,那青燈里頭裝滴就是石頭,也會被當成燈油給燒掉,更莫講是和燈油一樣都是液體滴眼睛水咯。
聽到王先生的這話,我就再一次被吳聽寒的機智給折服了。把淚水燒干這種事我不是沒想到過,但我想的只是把淚水像燒開水那樣給煮干。
這種方法的弊端就是,很可能在燒水的時候,遺像玻璃裂開,或是那四口井被高溫燒毀,最后的結局自然是水灑四方,我這個燒水的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吳聽寒的方法就不一樣,她雖然也是燒水,但卻是實實在在把水給燒掉,而且是在不破壞遺像任何結構的情況下,就把淚水給當成燈油燒掉,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
并且只要有淚水產生,這火就能一直燒下去,為她解決后面的事情爭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她這種不僅能夠想到,而且還能做到的實力,實在是叫人嘆為觀止。
可是現(xiàn)在,那盞青燈,被吹滅了。
王先生在給我解釋的時候,就一直拿著斧頭在堂屋里轉圈,四個角落他都看了一遍,然后回到吳聽寒椅子旁又轉了一圈,并且上上下下都看了一眼,然后我就看見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我問他,找到了沒有?
他搖頭,講,鬼影子都沒看到個。
我講,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他想了想,講,你再去點燈,我到下頭盯到,老子就不信找不到它!
我知道王先生的意思,他是讓我通過點燈的方式,來把那家伙給引出來。畢竟只要它出來吹燈,王先生就一定會看見它!
于是我再次爬上八仙桌上,站在椅子上,按照之前的方法,蹲下馬步,高舉雙手,端著遺像,使勁兒蹬直雙腿。
王先生依舊伸手抓著我的腿,只是這一次他換了一個方向,站在了我的右邊仰頭看著。